贺姐负责房间的床品更换,我照例到里间清扫卫生间。
一推门,傻眼了,眼前一片纯正的蓝。
“小叶啊,你动作可要快点,我给你说这会儿正是退房高峰期。”
大约是见我没动,贺姐催促着走过来,当她看到卫生间里的情形也和我一样愣了,好一会儿才惊呼出声,“我的个乖乖!”
卫生间的地面上,整齐的摆放着满满一地的蓝色妖姬!
贺姐的声音把我从震惊中拉回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报告总台吧。”
“为什么?客人已经退房了,就算报告总台也不能改变这是客人不要的这个事实。”贺姐不赞成的摇了一下头,“小叶呀,你怎么还是不开窍呢,枉费我昨天还给你说那么多,你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我知道的贺姐。只是,这不是一小束,而是这么多啊。”挣点外快无伤大雅,可这里已经不是外快那么简单了。
粗粗看去,卫生间的地面上放着8大捧蓝色妖姬,每一捧约莫不下90朵。虽然我不知道蓝色妖姬的具体价格,可至少总比香槟玫瑰贵。就按昨天那一捧香槟玫瑰的成交价格来算,眼前这些蓝色妖姬价值上万。
上万块钱的东西就这样随意的被扔掉,住这里的客人一定不简单。是不是忘记带走还是其他原因留在这里还未可知,总之谨慎一定是没错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直觉告诉我,这些东西碰不得。
就在这当口,贺姐几步走过去把房门关上,匆匆回到洗手间门口,两眼发光的看着我,“小叶,我们发财了。”
显然贺姐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她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狂喜里,根本不管我赞不赞同,已经对花做好了安排。
我退后两步,“贺姐,这花真的碰不得。我们最好还是报告总台,等总台那边确定是客人真的不要了,你再拿去卖也不迟。”
“你傻啊。”
贺姐瞪了我一眼,“等总台那边知道了,你以为这花还有我们的份儿吗?总台那几位的牙缝儿都还塞不满。”
我从心里觉得贺姐的做法很冒险,尽力劝她打消盲目占为己有的想法,“贺姐……”
贺姐早已被从天而降的横财砸晕,激动得双眼通红,声音亢奋,“你不用说了小叶,这事儿算我的,卖花的钱咱们一人一半,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一律由我承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总行了吧?”
见我还不答应,贺姐苦口婆心的游说道,“你年纪轻轻长得漂亮又什么用,还不是跟我老婆子一样在这里做清洁工,大家不都是被生活所迫吗?我但凡工资高一点能够供得起我儿子上学,也不至于这样。”
贺姐顿了一下,“还是说,你想独吞?”
独吞两个字砸下来,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花我不要。”
我没钱也缺钱,但从不对不属于我的东西伸手,不义之财不可取。当年我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小易为了一口饱饭艰难度日时,尚且没有打什么歪门邪道的主意,现在更不会。
贺姐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想要知道我是真的不想要还是另有图谋,房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贺姐腰间的对讲机发出声音,“1612已退房,1612已退房,请分管楼层的清洁工前去清洁,听到回复,完毕。”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我们两个都被吓了一跳。
贺姐把眼神从我身上移开,深吸一口气,这才取下对讲机回复前台,“收到,完毕。”
关掉对讲机,贺姐毫不犹豫的走进洗手间,“来吧,搭把手。”
贺姐决心已下,我知道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走过去帮她拿花。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只希望这些花真是客人不要的,贺姐不会因为这些花惹上麻烦。
这么多花直接拿回杂物间太显眼了,贺姐把换下的床单往地上一铺,招呼我把花放到上面,然后一裹,这样什么都看不见了。
迅速的打扫完房间,贺姐让我和她把包裹着蓝色妖姬的床单一起抱到门外的推车上,离开了1618。
贺姐让我先去1612打扫,她先回杂物间。
我自然没有异议,毕竟不好推着那么多花到处走,何况蓝色妖姬又娇嫩,长时间裹在床单里会损害它们的品相。
忙过退房高峰期,已是腰酸背痛的我回到杂物间,贺姐递给我一盒盒饭。就在我接过盒饭的当口,听她悠悠的说了一句,“我儿子下半年的学费总算有着落了。”
原本挺正常一句话,此时却让我胸口发堵。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打开饭盒往嘴里扒着白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