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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该是我值夜,却惶然不知道除了彻夜在此值守还能做什么。
家族大仇,百姓安居乐业,牺牲一点何足矣。
……
回想起来,一身寒意。
“太子,请。”齐皇招揽着他,他时不时回头看我。
我带着剑青急忙走向偏殿,剑青忙跟上,怕我有任何的闪失。
“是下过雪了么?”
她闻声回过神来,听见我在问话,忙应了声是。
剑青微怔。
镶嵌屏风上的云母流转幽光,我在屏风前止步,冰凉的两手拢在袖底,屏息片刻,才轻悄将合拢的屏风推开。
琉璃光,碧烟沉。
画案后的月柔婷,一袭素衣曳地,长发披覆两肩,执了羊脂玉管霜毫,垂首凝神纸上,仍在画那幅画。
笔尖凝停纸上,素手执笔,手指比玉管更匀皙,肤光比玉色更冷。
青丝素衣,雪肤黛眉,眸色似点墨坠入秋水染成。
我的目光,似乎落在画上,又似落在无穷尽的虚空。
如同悬停纸上的玉管霜毫,纸与墨,一白一黑之间,碧落黄泉,游丝天外。
屏风合上,也不近前,也不出声,只哀哀望着自己的画像,然而心底早已……
我心里清楚,这幅画,一笔一痕,不是画在纸上,而是利刃划过我心底。
想着那画,那画里的人,我拢在袖地的双手不觉发颤。
“剑青你瞧,像么?”
我的声音,像那碧烟似的轻微。
最7新7章+节上
剑青走到画案之侧,画已画好,却不忍多看一眼。
“如今我也不知道,画得像不像自己了。”
我的目光语声,平静得近乎空茫,不见喜悲起伏。
剑青没有回答。
一点泪,却从眼角坠下。
我目光轻掠,仿佛察觉了自己的落泪,似也怆然一笑。
凝视画幅良久,我终究搁了笔,将画幅徐徐卷起搁在案侧。
“快要到变天的时辰了。”
我拂袖起身离了画案,徐步走向沁心湖,身后青丝散成一幅墨色长缎。
“娘娘……”
剑青却觉得连指尖也发软,这一天,这一刻,等了许久,竟然还是怕的。
我在湖边驻足,一动不动凝视镜中,唇角徐徐扬起。
这笑容如一簇妖红。
不可方物的艳光,在镜中漾开,湖面前的我,凝望着镜中的另一个自己,笑意更深,艳光凌厉。
“两年了,月柔婷,你可曾见过我流泪?”
剑青无言以对,引袖拭去泪痕,抬眼望定我,镜里镜外这一抹身影,历经尘劫,愈发风仪无双,孤绝如梅傲立,不可摧折。
泪光下,剑青眼中哀戚之色渐渐敛起,目光坚定如初。
“是,从今尔后,奴婢不会再落泪。”
“会的,终有一天,你我都能纵情一笑,或纵声一哭。那一天不会太远。”眼前的华昀凰,与湖面中的自己,四目相对,“成王败寇,唯有胜者可以流泪,输尽一切的人只有血可以流。”
“你去禀报,我不去宴会了……”
剑青缓缓退下,身后出来一个背影,之后,眼前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