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定中那能料得到梅鱼龙竟然直接开口相询,登时被也问了个无法应对,瞧着梅鱼龙咄咄逼人的气势,心下寻思:“此人大势已去,怎地还敢如此气势凌人,难道他竟然留了一手?”当下道:“红山与海流兄弟突然提起这事,我也感觉到颇为意外,不过此事既然摆上了台面,咱们不妨便当着这儿几百名兄弟的脸,讨论个一清二楚,免得此事成为各人心中一条梗,影响了团结。”
梅鱼龙道:“如此甚好,此事埋藏在各名当事人心中十余年之久,是时候拿出来探究一番,厅上有不少新加入的兄弟,我便把这事简单说一下,让大伙儿评评这个道理,看看谁是谁非。”说完瞧向胡定中,看他是否愿意把这件事再说一遍。
胡定中点点头:“但说无妨。”
梅鱼龙道:“各位新入教的兄弟听了,一十二年前,本教元老马致中六十大寿,请了堂主及以上级别人员到他家喝酒,教中同僚兼前辈过寿宴请,大伙儿自是兴致甚高,放开肚皮喝酒吃肉,可就在当天晚上,马致中趁着大伙儿个个烂醉如泥,伙同几名教众死党潜入胡教主家中大肆劫杀屠戮,胡府上下个个死于非命,没留下一个活口,随后恶贼马致中一伙人下了山,消失在江湖之中。”厅上众人大多已听过此事,但此刻在梅鱼龙口中说来,震撼力依然十足,不少人发足惊叹之声,并小声议论起来,梅鱼龙作了个安静的手势,续道:“其时胡教主正闭关练功,才让马致中奸计得逞,出事之后,胡教主为了父母妻子儿女被杀,伤心过度以致练功走火入魔,半年后右使不告而别,一年后胡教主也因精神不好而离山在江湖上游荡。”
“我梅鱼龙见教中群龙无首,犹如一盘散沙,大有分崩离析之厄,便独力挑起管理教中事务的重担,梅某不才,没能光大我光复教门楣,但一十一年来,自问自己处处为振兴本教着想,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的私心杂念。今日终等到教主和右使回山,梅某十分高兴,原以为肩头上的担子可卸下来,却万万料想不到,右使红山和虎王唐海流竟然在这时冲着我梅某人兴师问罪而来!”
梅鱼龙讲完,大厅上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唐海流发声道:“梅左使何必避重就轻,今晚咱们就事论事,不说那天晚上以外功大功小的废话。”红山道:“不错,有过与有功并不能相抵。”
梅鱼龙道:“唐虎王和右使说得好,听你们二之意,是责怪梅某见死不救,哈哈,欲加之罪何串无辞,那好,当天晚上有被宴请喝酒的人请都站出来罢。”胡定中道:“就按梅左使的吩咐。”左申,卢武铉,朱健,代密,邓力伟等一十二人站了出来。梅鱼龙道:“我记得当时共有二十人一参加宴会,玄武王童四平,冯堂主,邓堂主,刘堂主已然为教牺牲,再加上益州上官瑜长老,中都于富长老,正好是二十一人。”
红山道:“梅左使记忆力不错,当晚情况记得一清二楚,了不得,了不起,只怕喝了多少杯也知道罢。”梅鱼龙道:“当晚还有那些人,红山兄应比我更清楚,至于是谁见死不救,咱们须得好好辩个明白。”突然高声道:“白虎王唐海流。”
唐海流被这喝声吓了一跳,心下恼怒:你以为贺兰山还是你一人独大?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人?今时不同往日,在这个时候你这王八蛋还要作死,可怨不得我。当即双眼斜睥他,傲然道:“怎么?”
梅鱼龙道:“胡教主家中遭劫杀,你因何见死不救,是不是对胡教主平日所作所为心生不满,因此故意装醉扮晕,心里却在暗暗偷笑?”
唐海流大声道:“我没有见死不救,当天晚上我真喝醉了,见死不救的是你梅鱼龙,你才在心里暗暗偷笑!”
梅鱼龙道:“好,白虎王你自言喝醉了,那怪不到你头上。阿史那红山,你又为什么见死不救?”阿史那红山鼻子重重哼了一声道:“还用问,我早早被你们灌醉,想动一下也是不能。”梅鱼龙道:“哈哈,被我们灌醉,是谁灌你有待商榷,醉没醉更是令人生疑,草原上第一能喝酒的汉子最先晕,真令人疑惑,好吧,那就算你真喝醉。左龙王,卢雀王,朱长老,你们一十二人也都喝醉了吗?是真醉还是假醉?”一十二人纷纷点头齐声道:“是真喝醉了,我们喝得一塌糊涂,睡得跟死猪一般。”
梅鱼龙道:“好,原来大家都醉得不醒人事。”转身对胡定中道:“胡教主可都听清了吗?当晚有份去喝酒的人全喝醉了,难道别人喝醉了都是真醉,只我梅鱼龙一个人喝醉了是假醉?又难道是众人皆醉唯我独醒,哈哈!这个帽子我可戴不下。”
右使红山双拳紧握,手上青筋突起,他可没料到梅鱼龙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教主面前如此态度说话,孰可忍,孰不可忍?胡定中脸色铁真,眼中凶光渐露,心道:“这家伙眼中根本没有我,让他这样说下去,只怕越来越不利于团结,本来只想打击他一个,现变成要打击一片,却是万万使不得。”
梅鱼龙见得他面露杀意,并不慌张,大声又道:“俗话说法不责众,再加咱们根本没做错什么,根本无须责罚,教主和右使却存有私心,回山的第一天没有责众,而是分割各人,细水长流慢慢清算,首先便拿我梅鱼龙开刀,之后就会是另外的一十九人,唐海流,你以为逃得过今日,难道便能逃得过一世吗?”
胡定中喝道:“梅鱼龙!你休要胡说八道。”梅鱼龙嘿嘿一笑道:“教主请息怒,这儿个那么多兄弟在此,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各人心中自有判断。”胡定中和红山自知在这事上理亏,一时忍隐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