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非人类

    接近门口，我听到外面隐隐传来哭泣悲号的声音，也不知是人还是鬼在嚎啕，此时没心思管他，我问幽栖：“若是你身上没带东西，他们就是怕你了！”

    “我有什么好怕？”

    我猜测道：“可能你是小法王的弟子，而恰巧他们又是小法王的信徒，所以尊敬你。”

    幽栖不置可否，我让她现在念经试试，幽栖盘膝坐在地上，深吸口气，虔诚的念了起来：“地里咕噜地里咕咕”经声，我也听不懂，可是从她小嘴里吐出肃穆的声音，居然透着一股博爱慈祥，如母亲怀抱般的温暖，我不禁感到心神平和，想要爬进她怀里舒心的睡觉。怪不得和尚们不会招魂请鬼的术法却依旧有着极多的信徒，光是高僧诵经时的平和感，就能让许多人趋之若鹜愿意信奉。

    经声响起，门外站着的两个汉子动容，接连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语气急促又慌张，他们自顾自叫了一阵，便举起双臂伏倒在地。两人的腿不能弯，平展的扑在地上，腰为支点，双臂撑起一点距离又落了回去，虽然难看，我也明白他们在朝拜，看来确实是信徒，说不准还给幽栖行过礼，鞠过躬。

    我捏捏她的肩膀示意站起来，一边诵经一边向门外走去，那两人果然不敢乱动，在地上转着方向将脸扭向我们，或者说他们不敢将屁股和双脚对着心中尊敬的人。慢慢后退，幽栖声音逐渐放大，差不多离开有一二十米的时候，我们一齐转身跑去，扭头看一眼，那两人还在起伏着行礼并没有追来，不由得心中安定。

    身体所限，说是跑，其实是幽栖扶着我快步在这些屋子间穿梭，随意挑了一个方向，还没跑多久，就听到后面的吵闹，明晃晃的火把光快要将我们笼罩，最初在村口见到的那些人追了上来，发现后便将我们包围，有些握着藏刀，有些拿着锤子木棍。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幽栖寒着脸喊道：“你们要做什么？”

    七嘴八舌的，我们也听不懂。约莫过了几分钟，人群里出来一个中年人，叽噜咕噜的跟旁边的人说了一长串，具体说什么也听不懂，不过他看我的表情很有杀意。

    这荒郊野外的，而且还是在外省，我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任由他们屠宰，于是扯着脖子喊：“卓玛，卓玛，你出来。”

    藏民听不懂我的话，却也听见卓玛两字，那中年人难过的，用很不流利的普通话说了一句，“卓玛死了。”

    站了没一会儿，我就气喘吁吁的了，也不知道这些野蛮人给我脖子里面扎什么了，我扶着幽栖的脖子小声说：“来者不善，你是法王弟子，他们应该不敢冒犯，你先走，去找老五他们来。”

    “可是……我要是现在走了，他们就没有忌讳的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叽叽歪歪的？要是不走，都别想走了，直接推开她向中年男人走去，她拉着我的衣服，我没转身就说：“跑一个是一个，你趁机去找老五来救命。”显然撑不到救兵来了，只能先把幽栖哄走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就他们暗算我这一点，也绝不会让我轻易离开，我估计小命难保了。

    幽栖也明白这个，执拗的不松手，那中年人见我有束手就擒的意思，抓着条绳子绑了起来，幽栖没有阻拦，担忧的揪着衣服跟在后面。将我带到嘎吉村口，火光照亮了这里的一切，我顿时胃里翻涌，止不住的作呕。

    村口确实有口枯井，只是刚才被村民围着看不见，此时那井的旁边有两具女尸，全身赤裸，面目扭曲，一具侧身的脸对着我，是带我们进村的卓玛。

    她歪着脖子，眼中没有生机，粗糙的皮肤透着被晒多了的病态红色，更深的则是失血过多的苍白，双眼暴突，脸上的皮肉都扭到一起，一看就是受了极大的痛苦死去。从脖子到小腹，一道深深的伤口，两边的血肉翻卷，露出模糊内脏，而她的双腿则诡异的扭曲，下体一片狼藉。我用胳膊挡着幽栖的双眼，将她转到别的方向，紧咬着嘴唇才没吐出来，那是对死者极大的不尊重。这死状很像以前的道人说的那样，他说但凡被僵尸糟蹋过的妇人，死相极为凄惨，除了血肉被啃食，还有一个特征就是四肢折断扭曲，因为人类受不住僵尸的巨力，欢好时随意的动作便会骨折。

    卓玛和另外一个女孩显然就是这样死的，她们身边还散落着破布碎衣，而凶手应该就是那两个怪人。最初见到的老人在少年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说了一句后中年男人结结巴巴的告诉我，意思是我害死了这两个女孩，要让我喂他两个儿子。

    居然是他儿子，我万分意外，却怒火中烧，我突然想起山上拉幽栖滚落下来的黑影，看来今夜的嘎吉村是在举行某种邪术之类的，我们的到来便是他们设计好了的，如果没猜错，原本的局面应该是我被吃掉，幽栖被欺负了。只是侥幸，幽栖是法王弟子，如若不是，如今受辱躺在这里的该是幽栖了吧？

    无论两个怪人什么来历，惹出来的麻烦便该无辜人埋单？幸好是我们，若真是一对情侣意外到此，恐怕人间地狱也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悲剧。

    虽然死的是嘎吉村里的两个女孩，但在我脑中，死的是同胞同源。一种物伤其类的怒火涌上心头，我怒吼道：“告诉那老头，有本事就杀了老子，不然老子弄死他。”

    中年男子无奈道：“现在就是要杀你。”

    愣神，继续怒吼：“告诉他，有本事连老子的魂魄也毁了，不然变成鬼老子也要弄死他！”

    中年男子说了几句。老头回答，中年男子告诉我：“他说两个儿子会连你的魂魄也吃掉。”

    没有任何可以威胁的语言，我啐出一口唾沫，奈何没有力气，只落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