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骧呢?”桓左哲直接了当地问。
楚离月一抬手,乾道宫的地上就多了一个横躺在地上的青年,正是之前被楚离月丢进洞天之中的秦禹骧。
和以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截然不同,现在的秦禹骧就像是被人抽了筋的鱼一样,软成一滩泥,动弹不得,十分窘迫。
“这是怎么回事?”桓左哲皱了皱眉头问。
楚离月微微躬身:“一个北漠人,在天元神京横行霸道,杀害我楚家多名成珠修者和凝珠修者,我当然要将他拿下,用他的头颅来祭奠楚家死去的族人。”
桓左哲的手指在宝座扶手上敲击了几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语句,玉贵妃却忍不住了,她坐直了身体:“楚离月,你是想要破坏两国邦交吗?”
楚离月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淡淡说道:“邦交大事,并非后宫嫔妃所能干涉,请贵妃慎言。”玉贵妃被她这种无视的态度气得绝美的面孔都要扭曲了,她一转头就扑入了桓左哲的怀中,紧紧揪着桓左哲的衣带哭了起来:“陛下,楚离月杀了阿澈,如今更是对陛下如此无礼,她凭着自己修为高强,已
有不臣之心,请陛下小心啊。”
自从收到冠龙峰别苑失火的消息之后,玉贵妃就知道桓云澈一定死了,而凶手除了楚离月之外没有其他人。桓云澈死了,玉贵妃所有的希望就全都化成了灰烬,现在她一是依仗着在桓左哲身边的特殊价值,二是已经无所顾忌,早已把以前那种冰冷谨慎抛之脑后,此时更是当着楚离月的面就开始对桓左哲指责楚
离月有不臣之心,想要借着桓左哲的手将楚离月处置了。
桓云泽低头不语,楚离月面色淡然。
玉贵妃梨花带雨,声声如杜鹃啼血,桓左哲的脸色随之阴沉下来:“镇国公,你来告诉朕,阿澈是不是你杀的?”
楚离月袖手而坐:“是。”
玉贵妃猛然扭头,眼睛里的恨意有如实质,接着她就发出了一声悲痛之极的倒抽气之声,摇摇欲坠地倒入了桓左哲怀里。
桓左哲的面容比之前更加年轻了,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深邃迷人,皮肤白皙不见任何毛孔,高鼻丰唇,面红齿白,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比坐在下首的桓云泽还要富于青春气息。
他单手搂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玉贵妃,继续问道:“你为何杀了阿澈?”
和玉贵妃愤怒仇恨的情绪相比,桓左哲的声音平淡得根本不像是死了一个亲生儿子的父亲,和楚离月的声音似乎同出一辙。
“从他和秦家一起打压楚家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必死的命运。”楚离月似乎根本没有吧桓左哲和桓云澈的身份放在眼里,说话没有一点含蓄委婉的意思。
玉贵妃刚刚有了一点清醒的迹象,听了她这句话,再次抽气发出一声悲鸣扑倒在桓左哲怀里:“陛下,你要给阿澈报仇啊!”
桓左哲的一只手掌在她背后轻轻地拍着,动作看起来十分温柔,可是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却截然相反,流露出的是无限的冷漠。这样的桓左哲让楚离月都觉得十分陌生和遥远。
“晋王就算有万千不对,也是朕的儿子,天元的皇子,镇国公你杀了他,是想要谋反吗?”桓左哲轻描淡写地问道。
“我没有打算谋反,但是也没有打算让任何人用任何名义凌驾于我之上,肆意伤害我和我的族人。”楚离月的语气和桓左哲一样漫不经心,却让桓云泽和玉贵妃两个人都抬起了头。
他们都感觉到了,桓左哲和楚离月似乎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他们两个却在这个世界之外。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秦禹骧呢?”果然,桓左哲根本没有继续追究楚离月杀死桓云澈的罪责,而是转头却讨论秦禹骧的命运了。
秦禹骧早在被丢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但是他体内的玄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消失,连动个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奈地躺在乾道宫厚厚的地毯上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原本以为到了天元皇帝手中就意味着逃出生天,可是现在听着天元皇帝和楚离月之间诡异的对话,他的心却越来越冷,就像是在冰冷的海水中不断下沉,随时可能被淹没窒息一样。
祖父不是说过,天元皇帝会庇护他的吗?为什么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听见楚离月清冷的声音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秦禹骧欠我楚家的太多了,我只能提着他的人头去找秦月塘,让他们祖孙两个用性命偿还欠我楚家的血债。”
玉贵妃终于清醒了一点,她转过头露出了一脸的嘲讽:“楚离月,你也不照照镜子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秦禹骧是成珠修者落入你手中不足为奇,可是秦月塘却不是你能够随便欺负的人!”还带着秦禹骧的人头去找秦月塘算账,将他们祖孙两个都杀了报仇呢,做梦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