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凌祎城根本没有细想简熙这句话的含义。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的丫头一直都在用生命爱着他。
凌祎城去了西城的码头,在当代快速便捷的交通运输工具中,船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曾繁忙喧嚣的码头早已经显得有几分萧条和破败。
他站在售票厅远远看过去,雾气弥散的江面甚至看不出一丝波澜的痕迹。
旁边的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查找这几天的旅客信息。
然后,有工作人员惊呼起来:“凌总,找到了,找到了……”
简熙的确是用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带着乐乐乘船离开的,船票的目的地在安城,距离西城千里之外,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
简熙曾不止一次的说过,她喜欢大海,想要去踩一踩细白柔软的海沙,然后手里捧着美味的椰果,看一看自由飞翔的海鸥,最好,身边有心爱的男人相陪,再生一双儿女,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凌祎城在那一刻,喉咙突然就哽得疼。
随后他迅速乘坐了最近的一班航班也赶去了安城。
安城的气温比西城温暖,这里没有大雪纷飞的街头,没有寒风凛冽的冬夜,凌祎城站在陌生的街头,心里却更是寒凉。
如果简熙铁了心要离开自己,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怎么去找?
凌祎城在安城并没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如果单单是依靠公安系统,不知道会找到何年何月?
他第一次感觉到世事的艰难。
也更能想象出三年前的简熙大着肚子在异国他乡挣扎着求生存的困窘。
那该是多么难熬的日日夜夜啊。
此时的凌祎城恨不能狠狠地抽自己几耳光,从前的他特么就是一个自私残忍的混蛋。
凌祎城在深夜的街道独自徘徊,琉璃的街灯将他笔挺的身影拉得孤寂而荒凉。
他在安城足足找寻了一个月,这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都遍布着他的足迹。
甚至,他会在每一个黄昏去海边,他希冀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那抹娇小的熟悉的身影。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绝望。
简熙带着乐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他找不到她们母女了。
凌祎城被逼无奈,只能暂时离开安城,然后乘坐飞机去了美国纽约。
他想要在简熙曾租住的那间房子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当凌祎城用颤抖的手打开那间出租屋时,他隐匿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曾冷冽而肃杀的男人在那一刻哭得像个丢失了糖果的孩子。
这是一间什么样的房子啊?
十来平方的地面上紧凑地摆满了床,桌子,小孩用的推车,玩具,还有简易衣柜,沙发,最里边的台面上是各种厨房用具。
这间屋剩下的通道,仅仅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进出。
房间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估计是冬天太冷,简熙用废弃的木板将漏风的玻璃钉上了,黑漆漆的墙壁她也细致地用报纸糊起来,报纸上贴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全部都是凌祎城。
他微笑的模样,他沉默的模样,他远眺的模样,他冷冽的模样……
这些都是简熙在离开之后,每天关注西城的新闻时将凌祎城的样子剪切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