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的早餐店内,莫非同慢悠悠的吃着豆浆油条,苏丽怡在服务员收单前也蹭了一份,这会儿吃得还特别香。
莫非同看了她就来气,当的一声,勺子丢在碗里,他道:“苏丽怡,我大你一轮还多,你该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
想想那天晚上,苏湘对苏丽怡的那些话,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苏丽怡抬头看了莫非同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看上你怎么了,我都没嫌弃你年纪大。我年轻漂亮,你喜欢的那些老女人比的上我吗?”
“噗……”莫非同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咳着道,“苏丽怡,你是女生……”
看到苏丽怡笑吟吟的看着他,一点都没觉得害羞的样子,也就懒得再说她了。没皮没脸,大概也是苏润夫妻遗传的。
苏丽怡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说实在的,她在新加坡落难的那段时间,就有人想要包Y养她,那人都已经四十多,儿子比她还大。回到北城这段时间里,这样的人也不少。
苏家以前还有点儿名气,再加上苏湘跟傅寒川的新闻断断续续,有些人认出她来,对她没少奚落羞辱,占她的便宜。所以,面对莫非同的时候,苏丽怡反而很信任这个外表看起来没个正经的男人。
苏丽怡神色认真了起来,开口道:“大叔……”
在莫非同的世界里,叫他叔叔的是小孩子,叫他哥哥的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们,苏丽怡一口一个大叔,听得他想吐血。
他压着额头跳动的青筋,抬手阻止她道:“苏丽怡,你韩剧看多了吧?”他不是她的欧巴,也不是阿栽惜,少来烦人。
苏丽怡道:“好,那你说,叫你什么?”
莫非同是不想她再来烦他,直接说道:“不想听到你的任何声音,所以不需要你叫我,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就可以了。”
苏丽怡红了红眼睛,咬住唇瓣幽幽看他,这时候,早餐店门推开,一个穿着白裙外搭红棉袄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摘下脑袋上戴着的毛线帽,在柜台点餐:“我要一份粢饭团,还有花生核桃汁。”
莫非同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转头看了过去,眼睛一闪:“蓝鲤鱼?”
蓝理听到有人叫她,转头看了过去就见到莫非同坐在距离她不远的桌位,她拿了营业员给她的小票走过来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蓝理看了一眼苏丽怡,再看看莫非同,这么小的姑娘也泡,真的是伤天害理,禽兽。
蓝理对他嫌弃的皱了下鼻子,在另一张座位坐了下来,莫非同看她刚才那嫌弃的表情怔愣了下,等回过味来的时候顿有种被噎住的感觉。
说她又土又钝一点没错,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女生他能瞧得上?
莫非同忍着脾气,把面前的托盘端起坐到蓝理那一桌去了。
蓝理看他一眼,转头看了看只一个人坐着的苏丽怡,看她一脸受伤又气闷的表情,便对着莫非同道:“吵架了就去哄哄人家,拖我下水干什么。”
莫非同一口气哽在喉咙口,气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跟她吵架。我……”
蓝理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托着下巴笑眯眯道:“喂,她是不是那个润唇膏的主人?”
如果是送给女人的话,那应该送唇膏啊,杨树林,兰蔻,雅诗兰黛那种大牌的,又美又艳,保准喜欢。
润唇膏,小女生才会用的吧?
莫非同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了一眼在那暗自神伤的苏丽怡,再看了眼蓝理,眼睛里划过一道不怀好意的光芒。
他唇角一勾,对着苏丽怡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蓝理。”
空气顿时安静了好几秒钟。
蓝理睁大了眼睛瞪着莫非同,他们的关系,除了几个知情人知道以外,从没对外宣扬过。
“喂,你乱说什么!”
莫非同斜她一眼道:“安静点儿,我说错了吗?”
莫非同一直想摆脱苏丽怡,看到蓝理的时候便想拖她下水了。
服务员把蓝理点的餐送过来,蓝理此刻也顾不上吃了,急得要站起来解释,却被莫非同一把摁在了座位上。蓝理看着苏丽怡默默坐在那儿像是要哭了,手忙脚乱解释:“喂,小姑娘,你别哭啊,他是乱说的。我、我还没男朋友呢。”
这话没毛病,她跟莫非同只是未婚夫妻的交情,没有男女朋友关系。
苏丽怡咬着唇瓣深吸了口气,她倏地站了起来,对着莫非同道:“莫非同,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你帮忙。我不信任别人,只能找你。”
“如果你不想帮我也可以,但这件事跟苏湘也有关,你如果想清楚了,就去我那公寓找我吧。”
这段时间,苏丽怡都在剧组帮忙,昨天大年夜她才抽了点时间回去陪魏兰茜,从医院离开以后便又去了剧组打下手,早晨一收工便去了1988,这时候回家休息。
苏丽怡说完那些以后便离开了,没忘了带走她没吃完的早餐。
莫非同皱了下眉毛,表情复杂,目光随着苏丽怡跟出去,直到她走到店门外。
蓝理听得莫名其妙,只觉得这里面有故事,她狐疑道:“苏湘?”
这个名字她有点耳熟,恍然记起来是三年前那个偷了她车跑出去的女人。
莫非同收回视线,正好撞上蓝理探寻的目光,他轻咳了一声道:“看什么看。你不在乡下呆着,一大早跑出来干嘛?”
蓝理嗤了一声道:“我又不是长待乡下,那边是我工作场所之一。大过年的,我当然要回来陪我爷爷。”
说完,她别了别脑袋,噘着嘴唇嘀嘀咕咕的小声吐槽:“心虚什么,花心大萝卜……”
声音不大不小,莫非同也不聋,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勺子当啷一丢:“谁花心了!”
对着蓝理压根不信的眼神,他懒得狡辩,也用不着跟她解释,小土妞一个,解释什么。
蓝理的性格跟她的名字很贴合,她不想搭理的事情就懒得搭理,所以以前同学给她起的外号就叫“懒理”。对于莫非同的气急败坏,她懒得跟他吵嘴,主动找了别的话题说道:“对了,好久没见你人,跑哪儿去玩了?”
莫非同把最后一口油条吃了,嘴里含糊着道:“日本找人。”
蓝理看他一眼:“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莫非同抬头看了看她,就不追问下去了?
他从日本回来,会所那些姑娘们还追着他问那边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追着要礼物。
“没了?不问点儿什么?”话说出口,莫非同都觉得自己蠢,可能跟这个小土妞在一起,智商也会跟着一起下线。
蓝理的工作就是捏泥巴,粢饭团在手,她习惯性的捏着,把糯米饭压实了,闻言抬头看向莫非同:“问什么?”
“……”莫非同看她抓着那饭团一直捏,他抚了把额头,得,算他白说了。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走出店门口,莫非同看着蓝理把她的那毛线帽套在脑袋上,她的一只手上挂着一盒小笼包子。
莫非同眼睛一动,问道:“你回家?”
蓝理整理着头发,不经意道:“不然呢?”
莫非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前走,一边道:“好久没去看校长了,去你家。”
蓝理照旧的开着自己的那一辆小破车来的早餐店,此时却被莫非同塞到了他那辆路虎车内,不由叫嚷道:“诶,我的车!”
莫非同直接一把揪住了她按在车座上道:“坐好!”
话音落下的同时,车子也已经开动了起来。
蓝理的爷爷曾经是小学校长,早已经退休,莫非同小时候受他启蒙,不过后来长大了,也便渐渐的失去了联系,直到很久以后,莫老头突然简给他定下了这门亲事,莫非同见到蓝老爷子了,才认出他来。
蓝家在老城区一个老旧小区内,进来的时候还要经过一条小商贩自发摆起来的零散市场。小区的路面本就狭窄,再加上这一个小市场,莫非同那点儿车技到了这里也犯难,慢吞吞的磨了好一段路还没进去。
大过年的出去串门要送礼,路边那些商贩会做生意,见到车来就主动上来招揽:“要不要猕猴桃,进口的,一盒七十,两盒一百五……”
“水果篮子,这个一百二,这个好的两百……”
“正宗金华火腿……”
莫非同听得头大,心里一阵一阵冒火,蓝理瞧了瞧他,抱着那盒快凉了的小笼包慢悠悠道:“这会儿车子开不进来的,你应该在前面路口就下车的。”
莫非同瞪她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蓝理很是无辜道:“前面路口停了那么多车,你没看到吗?”
她以为他脚下尊贵,不肯下车走路,只肯以车代步。以前她就遇到过这样的老板,宁肯让车在路上蜗牛爬,也不愿意下地走一步。
莫非同狠狠瞪她一眼,感觉自己要气出毛病来。他把喇嘛按得震天响,让那些商贩让路,倒车出去。
车子回到路口,前面就是宽阔的大马路,莫非同已经开口说要来拜访蓝老爷子,就不能走回头路了。可过年上门去拜年,以他们现在的这关系,上门去拜年就等于去拜见未来岳祖丈。
婚事是那些老头子们定下来的,他从来没承认过。莫非同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有一晚上没睡的关系,脑子不清醒,不然怎么给自己挖了个坑?一时心中后悔不迭。
蓝理先下车,她瞥了眼莫非同,没管他是不是真的要去她家,拎着那温凉的小笼包走入那小市场。
就当是莫非同送她回来吧,但她也没必要说谢谢,她自己明明有车,谁要他送来着?一会儿还得麻烦她再去把车开回来。
莫非同看着蓝理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人群里,咬了咬牙推开车门,下车时把车门甩的很大力。
话是自己说出来的,还能再收回去吗?他莫非同好歹是个男人。
莫非同一走入街市,嘈杂声迎面而来,小区内的私家车出来,他还要在那只能下脚的地面上再缩一下脚,顿时额头的青筋又突突的跳了起来。
这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抓着他的手臂往前硬挤,蓝理模模糊糊的声音从人堆里传过来道:“你在这儿站着不动,就要等到中午散市了。”
好容易挤过那最拥挤的一段路,莫非同后背一层汗都冒出来了。他看了眼蓝理,她的毛线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掉了,披散的头发乱蓬蓬的,小脸红扑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