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居然是真……
难怪当初一切看似并无不妥,最后却还是出了差错。
原来,是唐咏诗从中作梗……
秦雨缨对此不加怀疑,一则,雪狐断然没必要在这等事上骗自己,二则,也没必要诬陷一个与它毫无关系之人。
时隔多年,整件事再次在她脑海中闪现……
恍然大悟的感觉,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秦雨缨不得不感慨,自己先前真是极蠢,竟一直未看出唐咏诗对阎王那厮心存恋慕。
她与唐咏诗同为被阎罗点化的仙人,不同的是,唐咏诗并非凡胎肉身,而是一道飘到往生石上的魂魄。
先前,地府并不似如今这般荒凉,也曾有过鲜花怒放、蝉鸣蝶舞。
而自己曾与唐咏诗一同坐在那往生石上谈天说地,听她说生前的种种苦难,听说她这地府是如何不同寻常,不管春夏秋冬,皆可看见满地盛开的曼陀罗,有时还能从头顶的一片空灵中,飘落出纷纷扬扬的雪朵……
这一切随阎罗的心性而变,而今那曼陀罗自然早已烟消云散,没有飞雪,只有漫天阴冷的风。
虽不知这一切的误会究竟因何而起,但那所谓的婚事,定是被唐咏诗动了手脚……
联想起那场热闹非凡的喜宴、那铺地十里的红妆……恍惚间,她有了一种隐约的直觉。
诧然的同时,心中不觉微凉,仿佛有一颗小小的雪籽溅落,恰落在了心底最暖处。
那感觉,太古怪,以至于她颇觉难以置信。
转目看向雪狐,却见后者已在那微微泛黄的宣纸上写下了一行字:“当初,那厮是真以为自己要娶你。”
雪狐用的不是笔,而是自己的小爪。
爪子蘸着墨,一笔一划写得歪歪扭扭,很是笨拙。
那几个奇丑无比的字,令秦雨缨木然愣在原地,良久都未回过神。
阎王那厮,应当很是恼火吧。
恼火自己虚情假意,恼火自己不告而别,恼火自己刚与他成亲,就明目张胆为另一个男人逆天改命……
以至于,让他从至高无上的仙人,沦为了莫大的笑柄。
回想起这一世,自己初入地府与他一同把酒言欢时,他醉中带笑的眸子,秦雨缨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抵不过如此……
她看错了唐咏诗,也看错了阎罗。
错信了前者,又无心中伤了后者,且着实伤得不轻。
愧疚是有的,也并非不想解释,可那日离开后,她便自行毁去了自己与地府之间那丝若有若无的关联,而今想去见他竟成了难事一桩。
“吱……”小狐狸的声音,打断了秦雨缨的思绪。
“你想下去?”它在纸上写道。
下去?
秦雨缨微怔,点头道:“你可有办法?”
雪狐一蹿,蹿入她怀中。
四目相对,它双眸碧若深海波澜,越看越觉深邃浩渺,竟颇有一望无际之感……
瞧着瞧着,秦雨缨只觉天旋地转。
身子忽然一轻,定睛一看,四周已是一片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