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只觉得秦雨缨眸光如刀,不由自主有点心悸。
她以前怎么不晓得,这小丫头片子长了一双这么不饶人的眼睛?
“你还是快些把那簪子交出来吧,若被我们搜到,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冬儿道。
“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偷过你的簪子!”赵氏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这辈子还从未受过此等窝囊气。
“既然不交,那就搜吧。”秦雨缨吩咐一旁的几个随从。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赵氏连连后退,一不留神踩在了门槛上,整个人向后一仰,摔了个屁墩儿。
只闻“嘶啦”一声,她手里那绸布口袋裂开一道口子,好些珠宝首饰掉了出来,金灿灿的亮瞎人眼。
秦雨缨弯身捡起一支珠钗,仔细一看,钗子不起眼的那头有一个极小的印记。
“凤祥轩。”她眯眼念了出来。
果然……
赵氏的脸一阵发白,眼疾手快捡起余下的那些首饰,一股脑塞进了袋子里。
“如果我没记错,凤祥轩的账本上可没有这么大一笔买卖。”秦雨缨嗤笑。
“我去店里拿点东西怎么了,这你也要管?”赵氏丝犟道。
她说的是拿,而非买。以秦家目前的财力,断然没有闲钱购置这么多珠宝,秦雨缨心知,赵氏定是觉得把铺子与库存一并留给自己太可惜,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带着丫鬟、婆子找了过来,将货物一扫而空。
难怪方才去凤祥轩时,柜台上的东西寥寥无几,且都是些十分粗糙的物件。
“不问自取视为偷,冬儿,请凤祥轩的掌柜过来一趟,估一估这些东西一共值多少银子。”她道。
赵氏急了:“这是我秦家的铺子!”
“昨日是,但今日不是了。”秦雨缨纠正。
“你……”赵氏气结,恨不得把秦雨缨活活撕了才好。
不过就是拿了点首饰而已,却非说她是贼,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哎哟,这个六亲不认的不孝女,仗着有七王爷撑腰,肆意妄为,居然说我是贼!我不活了,不活了……”她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不一会儿就引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王妃!”冬儿急了。
再这么下去,王妃的名声可就毁了!“不急。”秦雨缨抬了抬手,“去叫秦洪海过来。”
立刻有小厮去了秦家,秦洪海匆匆赶到芷兰阁,看见扯着嗓子大嚎的赵氏,差点没被气晕。
“老爷,你可算是来了……”赵氏上前扯住秦洪海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个不孝女,她这是要把我活活气死啊!”
“我看是你要把我活活气死!”秦洪海把牙咬了又咬,强忍着没在众目睽睽之下扇她一耳光,“森儿不几日便要考科举了,你这个为娘的在外如此闹腾,是想让他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赵氏一愣,哭得更大声了。
秦洪海口中的森儿,是秦家唯一的少爷,秦瀚森。
这秦瀚森乃原配所生,与秦雨缨一母同胞。
秦老太太在世时,见赵氏膝下无子,便自作主张让赵氏将秦瀚森养在了身边,岂料一番好心反倒做了坏事——以赵氏的性子,哪里甘心替死去的原配养儿子?当然是巴不得少这么一个拖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