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于是给辛处长打了一个招呼,学圆觉得不是本处的工作而且老干部处闲人不少,记录的活儿怎么摊派到自己头上了,但是辛处长发了话,只好被迫给贾大生当了一回书记员。
宽畅的会议室老干部一个人坐两把椅子,也绰绰有余,可一进门离退休的老干部就挤靠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分成两拨儿。
学圆轻声问贾大生老干部为什么要分成两拨?贾大生在学圆耳边小声地告诉他:人数比较多的这拨儿是拥戴原离休老局长秦守仁的,人比较少的一拨儿是拥戴原副局长老徐的。人多的一拨里一个白头发、白须、背微微有些驼,大约60多岁的老干部冲贾大生喊了一嗓子:“大生说什么悄悄话那,这个小伙子是你们处里新来的人。”
贾大生示意学圆站起来,用手指着学圆对老干部们介绍说:“这是我们局新分配的大学生,叫孟学圆,分在收费处。学圆既是分房委员也懂速记,今天专门来给大家做记录。金处长请你们坐的分散一点儿,不用那么挤。”
刚才说话的人叫金大鹏,退休前是生产资料处的副处长,他对着学圆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对贾大生的话却充耳不闻,贾大生见下面没有人理睬他的话,也就偃旗息鼓,任由他们去了。
这些老干部为什么要分成两拨儿?这与这些离退休老干部的切身利益有关系。原来的老局长秦守仁,家在陕北老区,他父母生了他们弟兄四个,按照忠、孝、仁、义排列,小弟弟得病死了,剩下他们哥儿三个。
红军长征到了陕北后扩大队伍,地方政府动员他父母送孩子当红军,父母考虑他两个哥哥年轻力壮,是家里的壮劳力,就把14岁的秦守仁送到了部队。因为年龄小,到了部队先给首长当勤务员,后来调到警卫部队当兵。
全国解放后,跟随解放大军进城并接管了这座城市,后来转业到地方成为这个城市的管理干部。
文化大革命前,秦守仁从省工商管理局调到省物价委员会工作,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国家全面冻结了物价,撤销了省物价委员会这个机构,原有的人员大部分并入了省计划委员会,还有一些人分到了其他部门。
改革开放初期,市场物价飞涨,为控制物价,保障价格改革的顺利进行,省里又成立了市场管理局,组织上调秦守仁到局里担任副局长,后来又改任局长。这时候,过去的一些老物价委员会的人员纷纷找上门来,要求调回到秦局长的手下工作。
当时主管人事的副局长老徐认为:为了提高干部的业务素质,增添机关活力,应该多要一些大学生和年轻人,秦局长的这些老部下年龄大多数都知天命了,干不了几年就要退休,而且身体或多或少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来了会给局机关增加麻烦,所以,应尽量少要这些人。
他把自己的意见在局党组会上提了出来。可秦局长认为,这些人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又是自己的老部下,比较了解,用起来也方便、顺手。还有一层情感的因素掺杂在秦局长的内心世界不便说出口。
那就是在文化大革命中,他们当中有些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了牵连,被造反派称为“秦守仁的小爬虫和走狗”,秦守仁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觉得应该补偿他们。两种意见当时在党组会议上有些争执,但是因为秦局长是一把手,所以,他的意见自然占了上风,随后陆陆续续调进来许多老部下和自己的关系户,并安排了相应的职务。
滴水之恩,自然要涌泉相报,这些人特别感谢秦局长,唯秦局长马首是瞻,对反对他们调入的徐副局长心存不满。
秦守仁在市场管理局担任局长,在省人大也有职务,因为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两边任职身体有些吃不消,到了岁数就办理了离休手续。
当时,省里没有马上派局长来任职,秦守仁就推荐自己的部下冯有义副局长主抓全局工作,徐副局长仍然主管人事财务等。徐局长岁数大,到局时间长,他本以为应该由自己主持全面工作,不想在秦守仁的眼里,还不如一个到局时间短、岁数比自己小的冯有义,内心对秦局长自然有所不满,对冯有义的工作也是看热闹的时候多,出主意的时候少。
有一次,老干部提出要去井冈山红色圣地参观学习,出发前,徐副局长提出为节省办公费用,用实际行动学习革命前辈艰苦奋斗的精神,应该坐火车来往,身体不好的,就不要参加了。
虽然有许多老干部对这个决定不满,可为了能够去旅游一圈,还是坐着火车高高兴兴地走了。可老干部到了井冈山后,给冯有义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坐飞机回来,理由是老干部们岁数大了,身体不好,坐火车颠簸怕身体吃不消,冯有义没有跟徐副局长商量就同意了老干部们的请求。
老干部回来后,兴冲冲地去找徐副局长签字报销,徐副局长却拒绝签字,理由是他们事先没有和自己打招呼,而且违反了当初的约定,所以只能自己出飞机票钱。
这一下可把老干部激怒了,他们又是找省委老干部局,又是找秦局长告状,在压力下虽然最后还是给老干部们报销了飞机票,可是“飞机门”事件引发了秦守仁、冯有义和许多老干部的强烈不满。在他们千方百计的阻挠下,老徐以正局级待遇退休的梦想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