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冲我招手:“你过来啊。”
我怯生生地躲在后面:“这是哪?”
“你进来。”说着何孟言打开屋子的门,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设备,果然是工作间。我也算逛过北京大大小小不少商场,这种地方倒是第一次来。
何孟言熟练地打开电闸,点亮灯,顺便开了电脑,一副把当自己家的样子,坐在转椅上翘起腿问我道:“听什么歌?”
“你是不是放一首歌,然后整个商场都会播?”
“对啊。”他拍了拍面前的机子,“这就是商场广播。”
“那多瘆得慌呢。”我想象了一下万籁俱寂之中,一家商场突然在深夜亮起所有的灯,再循环播放起一首音乐,不禁不寒而栗。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的确,何孟言对这里熟的不像话,我问道:“你以前也这么干过?”
何孟言笑笑,玩着手中的钥匙,没说话。连工作间的钥匙都配好了,看来的确是个惯犯。
“说啊,听什么?”他没理我的问题,转而问我。
“那就……”我想了想,“《突然想爱你》吧。”
这种感觉还是很奇妙的,奇妙得我以前都没想过。这一晚这家商场是我们俩的,灯光是我们的,音乐也是我们的,这可比什么何氏固业投资的那种拥有要真实多了。
然而这些并不是他的最终意图,当我问他大晚上折腾我来这里做什么的时候,何孟言一脸无辜道:“抓娃娃。”
所以你敢信?2015年的第一天,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和何孟言在他自家商场的电玩城里,抱着几百个币,面对娃娃机唉声叹气。
起初我是拒绝的,然而看到何孟言一次次失败后的失望神情,我终于也跃跃欲试,可惜结果同样是没夹起来。
有一回都要夹出来,最后一秒钟松了爪子,气得何孟言拍着机子道:“真是奸商啊!一看就是故意把爪子调松了好几倍!”
我忍俊不禁:“别这样说自己何总。”
何孟言也反应了过来,把手中的游戏币递过来:“来来来,你抓你抓。”
我俩就这样玩了半宿,我也没想到,真的。我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过一个这样的新年,我也没想到何孟言有如此童真童趣的一面,更没想到我们能短暂地冰释前嫌。
尤其是现在,我俩坐在地上,背靠着娃娃机,我怀中抱着四五个玩偶,是他砸进去了几百块钱的成果。我靠在他肩上,何孟言问我:“困了?”
“出来之前不就说困了?”我眼皮打着架。
“开心么?”
“嗯。”我点点头,“开心。”
何孟言笑笑,没说话。
“都说新年做的第一件事情,会蔓延一整年。新年那天你开心,你一整年都会开心。”我觉得坐在他身边真好,如果可以,我真想一整年都这样靠在何孟言的肩头。
他转过头,在我额前轻轻吻了一下:“那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再带你来。”
“不了不了。”我摆着手,“我们不该奢求那么多,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别忘了我就好。”
“好,我答应你。”他说。
之后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何孟言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我身边。见我睁开眼,他蓦地撤掉自己的肩膀,一手抵在我肩上,正面凝视着我,肃然道:“吴愉,我常常在想,如果一切可以重新开始,那该多好。”
这一晚的感动,到底被何孟言最后这句话真相了。
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不是开心一晚就可以解决的。即便2014的流年在我们成长的长河中淹没,过去发生的一切也是真实存在,不可磨灭的。
这一夜的我因为孤独格外脆弱,听到他这句话,我再也绷不住内心的百感交集,一头栽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背:“我也想,孟言,我也想……”
他抱着我哭了一会儿,然后开车载我回家。在我的出租屋里,我俩又纠缠上一张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滕思芸死后,我俩每一次的交欢都特别用力。仿佛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如果不用尽浑身力气,就对不起我俩之前的爱恨情仇。
这一晚也没有免俗,我们酣畅淋漓,同时精疲力尽。我们的身体顽强地交战,谁都不肯退缩分毫。
最后躺倒在他身边时,我全身都蒙上一层散发着情欲的汗珠,不住地喘着气。
“这样,你还能忘得了我?”何孟言依旧精力十足,在我颈脖间吸吮着,蛮横地留下他的专属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