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一次次想说服自己和楚安辰恩断义绝,但我做不到。
我有的时候觉得恨真的不可怕,仇恨是可以放下的,也是可以泯灭的,可怕的是爱。
只有爱会浓稠,会缠绵,会欲罢不能,会至死方休。
“络络,你记得那次他到江城来找你,你躲到楼上,我应付完他送他走,然后在门口和他说了几句话。”肖景可能是怕我冷,还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我依旧在颤抖的身子,“你那时候还问我我们说了什么,你记得么?”
我点点头,我记得,那时肖景告诉我,他问楚安辰,到底爱没爱过我。
“也许你真的不在乎答案是什么,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肖景很坚定地看着我,“楚安辰当时回答我说,你只有真的要失去一个的人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
是啊,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在楚安辰身边,面对俞茉的死,我们互相折磨,你死我活时,我只想逃。可每次我真的离开了楚安辰,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
“他还说,”肖景补充道,“如果有的选,他宁可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自己有多爱你。”
“为什么……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我抓着被子,堵住耳朵不愿意再听下去。
肖景抓住我的手,认真地凝视着我:“你们之间的误会太深了。络络,我很爱你,也真的很想娶你,但我不希望你嫁给我之后再去后悔,再发现你真正爱的人究竟是谁。”他努力地试图说服我些什么,“就算你和楚安辰没有结果,就算你们释怀不了过去,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可能不想知道!
自从俞茉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做梦都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俞茉究竟为什么恨我?明明都看到了尸体,为什么她还活着?这一切的无妄之灾到底因为什么?
我觉得全世界没有人比我更想知道!
把我赶出楚安辰家的时候,俞茉曾告诉我一切是她有意为之,但我觉得还有更多,她还有更多的秘密值得被揭露。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无助地看向他,心里乱极了。
“络络,如果你不把这一切弄明白,你一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的。”他苦笑着,“楚安辰的确不是个东西,但是,我相信他深爱着你。”
不要说了,我在心里哀求着。
如果是以前,我觉得楚安辰对我尚有半分怜惜,我一定把这当成我活下去的动力。可是现在,我只觉得彳亍难行。
这个折磨了我整整两年,把我逼到家破人亡的丈夫,如今却学会了放手。他满世界地找我,找到我却不占有我。他打掉俞茉的孩子,却让肖景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乱了,楚安辰……这些是爱么?如果我们相爱过,为什么非要走到今天这副破败的绝境呢?
那次莫名的重见后,我和肖景在江城平淡的生活着。每周他都会陪我去做一次产检,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和我的孩子。
关于京州那边的消息,过去我们总是回避,现在却很泰然自若地关注着。
比如上周的头版头条是京州某大型私立医院主任级医师受贿,医德尽毁。还曝光出他收人钱财,做了很多违背道德和人权的事情。
肖景对这条消息格外关注,甚至找了京州那边几个朋友帮忙打探。他说树倒猢狲散,有些事情现在查是最好的时机。
结果没想到,一来二去,竟然真的收获了一条十分有用的信息——这位受贿医师也和俞茉有过钱财往来,他曾收过俞茉一笔巨款,而且日期就是在俞茉突然回来的几天前。
我原本以为只是俞茉知道自己得了尿毒症,想得到好一点的治疗,才出此下策。
肖景却沉默不语。不出两天,他又告诉了我一件事情,我和俞茉的血型根本不符!
这就是说,我的肾和她无法匹配,我本身就不是合适的肾源!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要炸了,虽然我早知道俞茉为人阴险自私,但我始终觉得只是小姑娘的把戏,为了爱情疯了魔而已,我怎么也想不到她能如此恶毒。
“不只如此,”肖景提出了更可怕的假设,“俞茉可能从来没有得过尿毒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