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竟有如此雅好,那武某刻真不能怠慢了这宝驴。”武青空眸闪过异彩,更是意动,但也没忘了招呼苏妄,再次相邀道:“苏兄,请!”
他已完全将自己当做此间的唯一主人了。
“多谢!”
人在前言笑晏晏,陆余华只好强打精神,郁闷地跟上。
几经折腾,苏妄终于进了东莱阁,才知陆余华人出现时那种高高在上的目光并非没有原因。
从外间未必看得出来,只觉得东莱阁建筑高大,气势逼人,进入此间,才知是另有乾坤。
入眼所见,却是一座座横空的廊桥,便如一座座空花阁,装饰典雅小巧,于廊桥两边栽种着一株株长青的花草,青翠之,或红或白,五点缀,一朵朵娇花,不畏寒冷,花开正盛,水仙、梅花、一品红、君子兰,馨香满室,芳香醉人,在万物寂寥的季节,带来了难得的欣欣向荣之意。
廊桥之间,也不见倚撑的支柱,而是各自相倚,相互借力,稳固地搭建成这处空花阁,或横或纵,却不显得繁复与杂乱,俱是匠心独运。
沿着廊桥走到尽头,却是依着建筑外沿建造的一圈小屋,不时有衣冠风流的士人从屋内走出,或倚着栏杆,或赏着小花,或兴致泼墨,或与友人高声阔论,品诗论词,谈墨论画,好不自在。
而在一座座廊桥间,却是一幅幅当朝名家留下的字画,如六一居士的《秋声赋》、半山公的《清平乐》、铁冠道人的《水调歌头》、忆翁公的《墨兰图》、襄州观察使的《四季山水图》等等,雕梁画栋之间,俱显高雅气,毫无庸俗媚气,端是一处好去处。
只是,往来的或是人骚客,或是富商豪客,或是仕女小姐,独独少了……纯粹的武人!
是的,少了纯粹的武人!
虽然东莱阁来往的也有负刀挎剑,雄赳赳气昂昂的武者,但这些眼带着懒散、骄傲、安逸,少了几分坚强、执着、不屈的武人,在苏妄眼已不在是纯粹的武人。
他们的武艺未必不高,却未经历必要的磨砺;他们的内力未必不厚,却未必有会化成真力。
因为,这些人的精神实在太稀松了,没经历过困苦、磨难,未亲自克服了艰难、险阻,又怎能将精神升华为意志,更别说冲击玄之又玄的武学大宗境界。
只看了一眼,苏妄便能认出,这些身着华袍,兵器上缠着金丝,嵌着珠宝,行走间威风赫赫的武者,与陆余华人一般,都是古襄阳内的世家大派公子。
或许,可以称他们为垮掉的一代,苏妄这样想着。
“这等风流之地实在不适合武者,桃花岛的威名的确响亮,可惜,却已变成世家的威名,忘了自己的根本。”
见着陆余华与武家兄弟与有荣焉,毫无自省觉悟的表情,苏妄心默默叹了口气,才知陆余华被陈全批为武艺稀松,耽于享乐,并非没有道理。
想来,当年陈全还是桃花岛门下的时候,这样的情景定没少见吧。
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世家的富贵做派之后,想要再回到初心,再寻到最初的本意,却是难上加难。
苏妄曾听人说过,北侠并非善于授徒的名师,东邪行踪飘忽不定,桃花岛弟子怕是一出桃花岛,就没几人能坚持武道修业了。
跟随着陆余华人走过一座座廊桥,渐渐向上,看着他们熟稔地与错过的风流雅士,门阀少主们打着招呼,苏妄不知是为桃花岛感到悲哀,还是为古襄阳的武者感到悲哀。
便连古襄阳武林圈子声名最盛,几能作为表率的桃花岛一脉都已习惯了这种奢靡之风,其他门派又能好到哪里去?
耽搁了好一会,四人重新回到六楼的雅间,茶话叙毕,陆余华这才问道正题:“不知苏兄此次到古襄阳,可是公干?”
苏妄是否公干,与陆余华却没关系,更不能与他分说,陆余华问的自然是私事。
“这才是你想问的吧?”苏妄心哂笑而过,却有意逗逗这个爱吃醋的小男孩,笑道:“也有些公事,却也办完了,正打算看看古襄阳的风土人情,不巧,正好与陆公子等遇上了,幸甚。对了,未知最近耶律姑娘过得如何?”
他这话一说,不仅陆余华心紧张起来,连笑吟吟看着两人的武家兄弟也静了下来,上端着茶盏,眸意味不明。
“哟呵,没想耶律飞燕竟这般受欢迎?”
看着他们这个态度,苏妄哪里还会不清楚人的心思,不禁暗暗赞了一声——壮哉,大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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