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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下,成熟了麦穗们头挨着头,身挤着身,微风一吹,嘁嘁喳喳响成一片。成群男男女女栖身与这翻滚金浪之中,匍下身子,弯了腰,右手拿着镰刀,象牛舌头卷草似,一拢,一把,唰唰唰!喳喳喳!一道道镰刀拢麦与割麦声响伴着麦田里、地埂上、路边上,孩童们拣拾麦穗欢声笑语,宛若一曲祥和田园赞歌。 铛,铛,铛,随着三声钟响,地里村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活儿,开始朝沟渠边树荫底下聚拢而去。一到阴凉处,那些辛苦了半日农人们便顾不得仪容一边直嚷嚷着口渴肚饿,一边随便地或躺或坐割到麦匍上。村里小媳妇大姑娘们见状,赶紧向这些割麦汉子们递上了水壶和吃食。有一些人干脆点几个捆子麦穗,等火着过,检了烧得黑乎乎麦穗儿,放手心揉着吃。闻着扑鼻麦香,躲着毒辣日头,吃着热腾腾干粮,老百姓看来这是皇帝都享受不了惬意日子。于是乎,如此轻松氛围下,村人们话匣子也随之打了开来。 “陈里正,咱啥时候给小蔡府君立长生牌啊。这次要不是有小蔡府君帮着咱抓蝗虫,造水车,咱村里人都得饿死。哪儿能有像现这么好收成。”树荫下一个身着短挂汉子向坐对面一个白须老者提议道。他这话一出立即引来了周围村人一致附和。 可就这时却听一个年轻后生冷不丁地插了个话头道,“俺听说,小蔡府君是个小娘子。小娘子也能立长生牌?” “栓子胡说什么!小蔡府君是咱东莱太守。咋会是个小娘子!” “就是!栓子你要再胡说,小心吃拳头!” 那叫栓子后生被众村人如此一驳斥,连忙吓得向后缩了缩,可嘴里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俺也是听去县里做买卖二叔说。” “你那二叔一定瞎了眼了。” “要不就你耳朵聋了。” 可就众村人嘲弄栓子之时,一旁陈里正却撸着长长山羊胡须眯眼笑道,“大伙儿别怪栓子。他这次还真没说错。咱小蔡府君还真是个小娘子。” “啥府君是个女子?!陈里正,你该不会又喝多了吧。”一个后生冲着陈里正戏谑道。 陈里正听罢立马胡子一翘,瞪了那后生一眼,扯起破锣嗓子道,“老汉我此番去县里,可是亲眼看到咱童县令与一身女装小蔡府君并肩而行。这还能有假!” 陈里正自然是比栓子要有威信,其说出来话也容易被人接受。因此众村人听他这么一说,惊讶之余,倒也纷纷接受了自家府君是女子事实。但同时村人间唠嗑也随之加热闹起来。 “啊呀,小蔡府君咋会是个小娘子。一个小娘子咋会有这么大本事?”一个年纪较长老者低头皱眉道。很明显少女太守存超出了他常识。 但一旁年轻后生们显然没有这种思维上约束。他们一个个凑到陈里正身旁你一言我一语地打探着有关那个少女府君一切消息。 “陈里正,小蔡府君真只有十来岁?” “陈里正,小蔡府君长啥样?” “陈里正,小蔡府君漂亮不?” “那还用问,一定漂亮得像仙女一样。” 一个年轻后生大声说出了自己对少女府君憧憬。而他这种说法自然是引来了周围同伴们一致哄笑。可与此同时他话语也给了场长者们某种特殊提示。只见一个年长老妇人郑重其事地向那帮正笑得东倒西歪年轻后生告诫道,“啥像仙女,小蔡府君就是仙女下凡。是王母娘娘,要不她怎能点蝗成虾。尔等说话可得小心,莫要冲撞了仙女!” “李姥姥说得没错。小蔡府君就是王母娘娘坐下九天玄女。”另一个中年妇女跟着添油加醋道。其实这些村妇根本不懂王母娘娘、九天玄女之类神仙由来。只因前些年太平道青州泛滥,各种假托神言、任意妄指之事屡见不鲜。故而算是乡野之人也能随口编排上一段段仙女下凡之类典故来。 这不,随着村妇们七嘴八舌补充与完善,蔡吉乃仙女下凡说法似乎是越来越真实起来。以至于,一旁一个听得入神村姑不禁怯生生地问道,“小蔡府君既是仙女,哪个凡间男子能配得上她?” “那还用问,当然是配天子,当皇后娘娘。俺听说当今天子与小蔡府君同岁呢。”陈里正捻着胡子,彰显了一把自己对朝中大事了解。 “天子配仙女,那可真是金童配玉女哟。”李姥姥双手合十称赞道。 “是啊。要是小蔡府君当了皇后娘娘,这天下就太平咯。”众村人听两位老者如此一说,当即连声附和起来。仿佛只要天子驾着御辇来向他们仙女府君提亲,那为祸天下战乱与天灾就能瞬间平息。 然而老百姓期望虽天真美好,可现实往往是残酷。远不说,就以与不其县仅一河之隔壮武县为例,连续两季蝗灾与干旱令这座隶属城阳郡治下小县寸草不生宛若死域。因此哪怕已到“有芒麦子收,有芒稻子可种”芒种时节,壮武县境内也无麦可割,无稻可种。 为何同样是去年遭了灾,今夕却有着全然不同两种结果。关于这一点山贼出身王大眼不会去多加思考。他只知道今年东莱各府县收成不错,只要劫上几票准够寨子里老少舒舒服服过上一年。然而河对岸村寨虽麦浪起伏,可东莱郡官军却是扎手得很。这不,经过几次失败尝试后,王大眼只得带着一干喽啰就窝壮武县与不其县交界处,等候时机再次流窜入东莱境内掳掠。 “大哥,咱真要再去东莱打劫?” 小喽啰一句探问打断了王大眼思绪。本就已经心烦意乱他乍一听如此灭士气话语,立马抬腿狠踹了那喽啰一脚道,“屁话!不打劫,难道窝这儿喝西北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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