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普笑道:“是吗?我这一天都守在衙门里,县太老爷说了,让我们守衙门,所以没到城楼上,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茴香忙对左少阳道:“你怎么跑到城上去了?刀剑不长眼,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便在这时,就听到外面轰隆轰隆的声音由远处传来,很快便到了近前,连地面都在抖动。
左少阳忙走到窗边,拉开一扇窗户往外观瞧,便看见黑夜里,一队队兵士扛着各种兵器,正匆匆从药铺门前走过。看旌旗,正是朝廷官兵,神情都很沮丧。
侯普也过来观瞧,自言自语道:“他们不是去征剿叛军去了吗?怎么这么快救回来了?”
左少阳道:“敌军白天来攻打咱们合州,只怕目的就是逼大军回来。”
侯普点点头:“这很有可能。看他们这样子,没什么精神呀。”
左少阳叹了口气:“军粮都被烧了,这数万大军,只怕已经开始挨饿了,肚子不吃饱,又找不到叛军大军决战,不沮丧才怪了。”
侯普也叹了口气:“都在说这件事呢,以后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了一会话,眼见起更了,侯普两口子告辞回去了。
梁氏去了隔壁瞿家,很委婉地说了左少阳不愿意这门亲事,他们老两口也没办法,这件事恐怕只能这么了了。瞿老太太愣了半晌,落下了眼泪,说等老太爷神志清醒一些了,回禀了老太爷这件事之后,再答复他们。
梁氏忙点头答应了,心里也不好受,既然还要经过他们老太爷那一关,这聘礼老山参自然就不方便退回,所以也没提,坐了一会便告辞回来了。
左少阳听了梁氏说了事情经过,轻舒了口气,累了一天,特别是亲自经历了古代战争,还从敌军刀下逃得性命,当真是身心憔悴,见苗佩兰也是有些恍惚,知道她今天第一次杀人,而且杀了三人,心灵的震动远比自己厉害,宽慰了她几句,两人这才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左少阳便起来了,可是下楼出来才知道,苗佩兰早已经起来,已经把水挑满缸,连药铺都打扫干净了。
眼看天才刚亮,离开门还有一段时间,左少阳便对苗佩兰道:“咱们出去走走吧?看看城里的情况。”
苗佩兰微笑点头,跟着他出来,沿着街往昨日失火的那一片城区行去。
先到了清香茶肆,见一长溜的房子都成了残垣断壁,那些失去家园的人,三三两两还在废墟处张望,似乎想看看能不能再发现点什么没有被烧掉的东西。有的坐在街边石阶上抹眼泪,嗓子都已经哭哑了。
有不少百姓死于战火,一口口棺材停在废墟前,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或跪或站,哀哭声此起彼伏。
左少阳看了一眼清香茶肆,门已经开了,斜斜的看过去,似乎没什么茶客,里面空荡荡的。也看不见桑小妹他们,左少阳不想走近了看,带着苗佩兰,往东城城门走。
来到东城城郭下,靠近城郭的民宅差不多都被烧成了瓦砾场,很多兵士正在清理废墟,抬头望去,城楼上密密麻麻都是兵士。左少阳本来想上城楼去看看的,被兵士拦住了。旁边竖有一块牌子,上写着:“闲杂人等不得上城。”
两人便离开城墙,往南城走。记得前一天这一片也有好几处着火点,两人根据记忆往南走,果然,沿途又看见好几处被烧毁的废墟。从残垣断壁来看,好几处烧光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宅院。更加印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想。
一路上,见到街两边不少灾民,拖家带口的,露宿街头,街上的残雪白晃晃的,灾民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孩子哭,老人咳,样子很是凄惨。
沿街的店铺差不多都关着门,眼下局势不太平,谁还敢刀口上做生意?
经过那想讨桑小妹做妾的矮胖子祝药柜的金玉酒楼的时候,见门口围着好多人,地上还有一滩鲜血。左少阳对朱掌柜的事情不想理,所以没过去询问怎么回事。
他们又去了州府衙门口广场,哪里成了临时战地医院了,到处都是痛苦呻吟的伤兵。军医还在换药救治。
他们又去了县衙门,衙门院子里天井空地上,摆着一口口的杉木棺材,都已经装着战死的将士的尸体。由于数百将士战死,城里一下子没有这么多棺材,正找木匠紧赶着做,所以一些尸体还没有棺材入殓,一具具并排着摆在墙根底下,用一张张白布单盖着,看着很是凄惨。
两人心情都很沉重,慢慢回到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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