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县的花林和苍化,严立民也顺便提醒了一下赵国栋,花林那边风气不太好,他人年轻,血气方刚,更要小心行事。
一九九五年三月二十二日,星期三,春光明媚,空气清新。
唯一遗憾的就是路况实在太糟糕了一点,从宁陵到花林,78公里路,只花了两个半小时就赶到了,饶是蒋蕴华的奥迪100才一年的车龄,但是坐在赵国栋屁股下边也感觉和北京212吉普车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的赵国栋无比怀念公司里那一台丰田沙漠王子。
是不是该让赵长川捐一台沙漠王子给自己,也好让自己在这山区里不至于太辛苦狼狈?这个念头在赵国栋坐上蒋蕴华的奥迪车的两个多小时里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中,驱之不去。
总算是进了花林县城,奥迪车慢了下来,赵国栋努力的透过车窗观察着窗外的街景。
准确的说有些接近于江庙老街上的模样,只不过街道要宽敞一些,绝大部分建筑物都还是停留在赵国栋的八十年代印象里,街景慢慢向后退去,几乎没有给赵国栋留下一点印象,除了那栋六层楼的花林县百货商场让赵国栋稍稍感觉到一点现代气息味道,赵国栋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县城能够和华阳县这样的县同属于一个省。
天壤之别,这是赵国栋得出的结论。
“小赵,有什么感想?是不是觉得差距很大?”蒋蕴华脸上也露出一丝惆怅,十五年前他也曾经在这个地方干过,从乡党委书记干到县府办主任,再到县委办主任、组织部长,最后才到宁陵,十五年,弹指一挥间,自己已经是鬓生华发,而这里却桑田依旧。
见赵国栋脸上也是沉郁之色,蒋蕴华宽容的道:“说实话嘛,承认差距,才能找准位置,也才能发愤图强嘛。”
“蒋书记,你要让我说实话,那我就说说。宁陵与安都的差距相差至少十年,安都与上海的差距也是十年,而花林,准确的说,没有可比性,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能够去华阳县、望塘县这样的省城郊县去看看也许会对我们的干部有所触动。”
“你以为我们没有组织干部去过?”蒋蕴华叹了一口气,“省委组织部、地委组织部都组织大家去过,不仅仅是去了安都、建阳,也去过广东、浙江,但是收效甚微,很多人去了一趟,除了羡慕人家的待遇、办公条件以及人家城市生活的纸醉金迷,什么也没有学到,外地干部开放发展的观念、勇于实践探索的精神、百折不挠的毅力,他们却看不到,这样考察学习的结果的确让我这个分管副书记感到脸红。”
坐在前面副驾座上的张科长也有些惊讶怎么蒋书记会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发这种感慨,蒋书记口风之严是全宁陵地区都有口皆碑,等闲场合不轻易发表意见,但是一旦说出口,无论是地委书记还是专员,那都得礼让三分。
“蒋书记,我觉得由于我们和沿海地区实际情况差距实在太大,在那边去感受一下观念和时代变化气息可以,但是如果要盲目效仿,那就成了邯郸学步了。”赵国栋也知道蒋蕴华想要了解一下自己肚里的货,光是私谊不足道,可以给你安置清闲位置,但是要让领导放心大胆放在重要位置上,那你就得拿出一点真本事来,而思路观念则是其中一部分。
“我更倾向于我们应该找准自己的位置。我们本地的优势在那里,劣势又是什么,向谁学习,学习什么,这些都应该要有一个明确的思路。如果说你一个纯粹的农业县,突发奇想要想学广东,赶上海,大力发展工业或者高科技产业,那就是笑话!你凭什么?是你地理位置独特了,还是矿产资源丰富?是你地方上人力资源素质特别高,还是交通条件特别发达?别人港资外资凭什么来你这里投资?资本家不是慈善家,他们投资是要讲求回报的!如果没有这些先决条件,你就一拍脑袋想要学这个学那个,那你就是痴人说梦。”赵国栋淡淡的道。
蒋蕴华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没有像以前那些上边下来挂职锻炼的,口若悬河谈自己能引多少资,能招多少商,结果屁事半不下来;要不就是谦虚得没谱,说自己才疏学浅,是抱着学习锻炼的目的来的,只会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
这一次可不是简单的挂职,而是要担任实实在在的副县长,这也意味着你得拿出像样的东西来像任命你的人大常委会的委员代表们作交待,而不是一年半载之后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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