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姑娘们看着担架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看着男人衣衫遮掩不住的斑斑血痕,忍不住震惊地掩住了嘴,她们怎样也无法把此人与昨夜及晨间那个平静温和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强势的崔家管事大人联系起来。
小草也有些吃惊,站起身来,望向担架旁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那老人向小草行礼,说道:“小人是崔府大管事,听闻家中下人对姑娘们不敬,特此捆了他来向您请罪,这下人用手指过姑娘您,家主便断了他五根手指,然后落了十二杖,不知姑娘是否满意?”
小草这时候自然明白。那个人果然在阳关城里,先前强行掩饰着的那些紧张不安。瞬间消失不见。看着担架上那个浑身是血的四管事,很困难才让自己的双手没有紧握成拳,而是很自然地垂在裙边。
在得到红袖招没有什么不满意的答案之后,崔府大管事再次恭谨道歉。然后干净利落的带着人离开了宋园。
除了青石坪上还残留着几滴血水之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昨夜清晨那个门阀投下的恐怖阴影都是幻觉。
姑娘们过了很长时间才从震惊愕然的情绪中醒过来,她们再次望向小草时的眼神明显变得不一样,小草清稚眉眼里的平静和冷漠。在她们眼中带上了几抹深不可测的味道。并且有了真正的气势。
小草忽然笑了笑,然后继续低头嗑瓜子。
姑娘们挥手赶走婢女,亲自端茶,笑眯眯地站到一旁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草拍掉手里的碎屑,接过清茶润了润嗓子。看着她们说道:“以往在长安城里,没有人敢来撩拔我们。如今出了长安城,你们也不需要惊慌,还是那句话,红袖招可不是普通的舞行。”
……
……
崔府四管事被杖至半死,被抬出宋园,然后被人抬在担架上顺着阳关城遛了一圈,不知惹来多少震惊的议论和猜测,阳关城里的百姓自然看得出来,这是崔府刻意为之,不由震惊无语,心想那宋园里住的红袖招究竟有什么背景,竟能崔家做到这种程度,要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的权贵之家,而是有底气连皇后娘娘亲族都不放在眼里的清河郡崔家!
紧接着,又有更加令人震惊的事情在阳关城里发生。一辆原木色的马车从城外驶来,车轮上还带着富春江畔特有的微红河泥,这辆马车看似寒酸孤伶,然而所过之处,热闹的阳关城顿时变得安静无比,不知多少衙役和管事站在街口维持秩序,沿街很多掌柜更是直接对着那辆马车跪了下去。
阳关城里的人们都知道,在清河郡有资格坐进这辆马车的人只有两个,一位是崔氏的族长,一位便是崔氏的老太爷。
瘦湖最好的客栈前面那条街已经提前被封,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清静无比。马车缓缓驶至客栈前,客栈掌柜早已等候在街畔,跪到车旁恭恭敬敬叩了几个响头,然后小心翼翼扶着车厢里走下来的那位寻常富家翁走了下来。
掌柜是客栈的掌柜,但他今天没有资格走进自己的客栈。
跟着崔氏族长走进客栈的,只有一个模样寻常、佝偻着身子的老管事。
……
……
清河郡诸姓以崔姓为首,崔氏族长那便是清河郡第一人,在很多大唐百姓的心中,清河郡第一人,便是事实上的大唐第二人,除了居住在长安城里的皇帝陛下,再没有任何男人的身份地位能够超过他。
如此身份的大人物亲自到访,便是谁似乎都应该出房相迎,然而宁缺没有这样做,甚至就连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笑容。
因为他确认,能够成为清河郡第一人的对方,至少在智商上不会比自己低,那么既然都是聪明人,何必弄那么多虚伪而无意义的事情?
崔氏族长的模样很普通,甚至比跟在他身后的那位老管事更普通,穿着一身说不上俗但绝对也谈不上雅的绸衫,看上去就是一个寻常的富家翁。
但他说话很不普通。
“我错了。”
崔氏族长感慨叹道:“当年在朝中,我便是想让陛下高兴,结果反而让陛下不高兴,所以被赶回了清河,如今知道你路过阳关,我大概想证明自己除了治学治州治国之外也能治逢迎一道,于是想尝试着让你高兴,为自己挽回一些在此道上的声誉,却没料到还是如此失败,看来我真的错了,我就没有这方面的天份。”
……
……
(仰天长啸,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写到这时候,但总算了破了我最难过的那个关口了!明天一定能顺利很多!新买的椅子依然很难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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