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而淡然,紧接着她目光微垂,长而略疏的睫毛轻轻眨动,却始终一言不发。
宁缺看她神情,继续说道:“如果你是神符师,大可以一道符把那些马贼全烧死,问题在于至少现在你还不是神符师,所以你必须改变方法。”
莫山山抬起头来,看着他漠然问道:“什么方法?”
宁缺说道:“无论外面那群马贼是真是假,是左帐王庭还是燕国人养的,想要对付他们,就必须要用马贼的方式。”
极淡的星光落在莫山山美丽而有些木讷的脸上,映得那双漆眉愈发清晰,她看着宁缺沉默片刻后问道:“什么方式?”
“马贼出动的原因只可能有一种,那就是利益,只要让他们确认付出的代价会超出得到利益,他们自然会退走。”
宁缺说道:“很明显这些马贼的情报里漏了你,他们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在被迫变动计划,那么我们就已经占了先手。”
莫山山静静看着他,忽然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宁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莫山山重复先前那个问题:“用什么方式才能赶走这群马贼。”
宁缺应道:“所谓马贼,上马为贼,下马为民,他们不相信道德判断,更不在乎什么天下大势,只在乎谁的刀口比较利,想要震慑或者惊退他们,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必须用马贼的方式。”
莫山山继续重复:“什么方式?”
宁缺看着少女漂亮而淡漠的脸颊,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说过,马贼的方式。”
他很执着很无聊,莫山山比他更执着更无聊,继续重复道:“什么方式。”
宁缺摇头一笑,答道:“我们上马为贼,去杀他们。”
莫山山简洁明了回复道:“我不会杀人。”
宁缺简洁明了说道:“我可以教你。”
莫山山简洁明了应道:“好。”
片刻后,宁缺牵着大黑马,莫山山牵着一匹毛色澄白的骏马,缓缓向营地外漆黑的荒原走去,夜风吹拂着少女鬓畔的细发,她忽然问道:“这些马贼是哪里来的?”
对于缀在四周,看上去随时可能发动袭击的这群马贼,宁缺没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他熟悉的是西方那片荒原、那片荒原上的马贼,而且就算从事态起因处着手,他也缺少足够的情报、对政治局势的分析能力。
大河国少女们监送的粮队承载着中原诸国的善意,还有神殿议和的意图,如今荒原局势紧张,嗅觉灵敏的正宗马贼们早已不知遁去了何处,如今出现的这群马贼明显想要杀人抢粮,目的自然与粮草无关,而是想要破坏和议。
有理由利益这样做的势力不多,自极北寒域南迁的荒人部落,应该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养出这么大一群马贼;月轮国想要陷害大河国诸人,但想来应该没有人会为了一道温溪而这般无聊险恶;燕国久受左帐王庭苦害,不愿意错过一举平定北方的机会,然而燕皇难道会冒着开罪神殿的危险暗中下手?
想来想去,宁缺也只能想出最简单的几种可能,一旦全数排除之后,他便再也想不出还有谁有能力在草原上养这么大一群马贼。
不过想不出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并不是太大的困扰,对于马贼这种打了很多年交道的生物,宁缺的态度向来很明确——只有死了的马贼,才是好马贼。
那么,把最近的那十余名马贼先杀死再说。
有云在夜穹上方飘过,遮住残余的最后那寂廖几颗星,远离了营地的灯火,周遭的荒原一片漆黑,只能隐隐听到极微弱的马蹄声。
来到距那十余名盯梢马贼约一箭外的草甸上,宁缺轻提缰绳,大黑马有些不耐摇了摇头,却还是依言停下了脚步。
马贼自然警醒,再微弱的马蹄声也会让他们从睡梦中醒来。
宁缺腰腹微微用力,双脚踩着马蹬站起身体,自身后取出黄杨硬木弓。
莫山山看了他一眼,心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箭又有何用?
远处的那些马贼已经醒来,准备迎战。
漆黑的夜里,宁缺看不见自己握弓的五指,所以他静静看着那处,然后缓缓闭上眼睛,搭箭拉弓瞄准不知何处,然后松开弓弦。
夜空里弓弦振荡嗡鸣。
远处一名马贼胸中着箭,迸出一飙血花,闷哼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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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感冒了整整一天,我快昏厥了,他妈的,好在写出来了,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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