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因为自己的失察,而在自己怀里发抖。
一团浊气堵在胸口,挥之不去。
回来数月,苍麒第一次这般后悔,如果他在杀死那头妖兽时,有多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如果他能早一点找到景黎……
没想到苍麒会这样想的景黎一怔,抬起头。
很轻易的就看见了那双黑眸中的懊恼与挫败<="r">。
景黎有些不解,忙道,“这和师兄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太过大意,并不关师兄的事。自从我入门以来,就得师兄照顾良多,感激都还来不及,师兄现在还这般说…….倒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苍麒垂眸不语,他先前对景黎另眼相看,是因为什么,他很清楚。现在听见景黎急急忙忙的给自己开脱,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见苍麒无动于衷,景黎顿了顿,又道,“而且……师兄来找我了。”
“我从幻阵出来之后,一个人面对这些尸体,心里很是惶恐无措,想,若是,能有人,陪在我身边就好了,然后…….师兄你就出现了。”
然后,师兄你就出现了。
最后这一句话,几近无声,苍麒却听得一清二楚。
幼崽伸长了脖子,抬头看看白毛,又看看那剑修,呲了呲牙。
还有完没完了!
不就是杀了两个人么!
有必要这么唧唧歪歪么?!
幼崽鄙夷的看着这一对师兄弟,觉得两个人脑子都有坑。
它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瞧见竟然有修士因为杀了人在那唧唧歪歪的。
修真界,你不杀人,人就要来杀你。
这种简单的生存问题,有什么好别扭的!
还有那个剑修,看他模样就知道他杀的人肯定不少,现在竟然会因为自己师弟杀了人而自责。
两个都有病!
幼崽忍无可忍的一爪子拍在白毛的脚上,不耐烦的低吼起来,让白毛赶紧闭嘴,真是不嫌丢人。
幼崽的这一嗓子,把刚才略有些古怪的气氛,瞬间冲散。
景黎看苍麒脸上神色始终淡淡,不由急了。抓住苍麒的手臂,怕他不曾听清,一字一顿,认真道,“对我来说,只要师兄现在在我身边,我就很高兴了。”
不然一个人待着,估计他一整晚都未必能缓的过来。
月光温柔的泻下,为地上的人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暖黄。
这个瞬间似乎有时光停止的错觉。仿佛周遭一切远去,此地独留两人。
幼崽不忍直视的捂脸,白毛你真是够了!
……
“心怀仁慈,并非是错;只是不知防备,却是不该。你既已知错,便当改之,但也不能矫枉过正,滋生心魔。”
想着苍麒刚才说的那番话,景黎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使明白苍麒说的没错,可再让他恢复之前那般,也是不可能了。以后对人,他只会保留三分。
在这个世界,他唯一能全心信任的,也不过只有一人罢了<="l">。
一只手忽然覆上他的头顶,耳边,是那人一贯的温和。
景黎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索性换了个方向,不客气的直接把脑袋搭到了对方的肩膀上——反正苍麒不用睡觉。
或许是因为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令人身心俱疲;也或许是因为知道身边有苍麒在,绝对不会有危险。
在脑袋挨着那人没多久后,景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苍麒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身边人毫无防备的睡脸。
对苍麒来说,这一天,同样很糟糕。
先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人给看丢了;快把半个黑风平原翻过来后,感应到自己留给景黎的那道剑意,转而向噩梦林而来;结果,终于把人找到,却又一次被打了脸。
无极荒原之上,地宫之中,他对那人的承诺犹在耳边,却一再的食言。
而那人,即使是面对食言的自己,也是满心满眼的欣喜。
苍麒闭了闭眼,莫名觉得胸口有些堵。
受了一整晚冷落的幼崽趴在地上,极度不满。
它现在的体质与普通狐狸并无差别,噩梦林的晚上降温的厉害,趴在地上睡,简直要冻死了!
偏偏这破山洞竟然连堆干草都没有。
幼崽愤愤不平的用尾巴拍打着地上,不多时,就把主意打到了洞里另两人的身上。
“!——”
苍麒睁开眼,看见一抹白色钻进景黎衣领,露出短短一截尾巴。
“!!!”
刚在白毛胸前找了个位置,准备睡觉,忽然天地一阵颠倒,剧烈的晕眩感过后,是深深的疼痛。
幼崽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人丢出来了。
幼崽恼火的看向那个剑修——洞里一共就两个人,白毛已经睡着了,是谁动的手,不言而喻。
苍麒警告的瞥了眼幼崽,示意对方乖乖睡觉。
幼崽憋屈的就地趴成一团,假寐。
等了一会,在那剑修闭上眼时,“咻”的一声蹿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回了刚才的位置。
苍麒沉下脸,景黎小腹上鼓起的那一个小包,正想把幼崽拎出来,却听见景黎一声嘟哝,侧过脸,看见那人眉间的褶皱,伴随着低低的梦呓。
“……”
伸手将那处褶皱抚平,看着景黎再次沉沉睡去,苍麒垂下眼,盯着景黎的腰带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没动手。
抬眼看向洞外的星空,守着景黎,静坐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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