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方世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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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如园的走廊上，方世铎正跟在刘公公的身后，由他带着自己去面见圣上。仆从们都被拦在了皇宫大门之外，自己身上的佩刀也被护卫暂时收缴，偌大的如园里，似乎只有方世铎和刘公公两人的身影，但方世铎知道，此刻悠闲自得，正在赏花的陛下身边，必然是重重护卫。

    如园本是前朝的一个小花园，在本朝之前已被战火毁于一旦，成了一片荒地，虽然紧邻着皇宫，但是却很少有人打理。直到本朝先帝宠爱的如妃看上了这片荒地，先帝便将这里赐予如妃，并且收集天下奇花异草种植于此，邀请天下能工巧匠凿渠通河，于是原本是荒地的如园变得勃勃生机，又历经几代的雕琢，才终于变成媲美郦城子如苑的皇家园林。

    就在方世铎出神的时候，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如园的最深处，宽阔的湖面在初夏凉风的吹拂下泛起阵阵波澜，点缀其中的荷花尚未绽放，只有星星点点的粉色掩映其中，湖中央的几个妃子正悠闲地划着小船，而在湖边的亭子里，侍卫环拱的中央，当今的圣上正看着对面唱着小曲的两个艺人，脸上喜笑盈盈，不过这熟悉的笑容在方世铎的眼里看上去却是另一番滋味。庄严肃穆的黑色朝服掩盖了陛下肥硕的肚子，曾经健硕的身材早已走了样，大腹便便地躺在椅子上，全然没有了年轻时候的英俊潇洒，但眉宇间的一点英气似乎在告诉大家，现在的皇帝曾经也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

    除了陛下身边的侍卫，方世铎还见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当朝的丞相吕士成，此刻他就站在陛下的身后，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他对周遭的一切都毫不关心。不过说到这个吕士成，当初却是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做起，在围剿西北匪患时立下汗马功劳，逐步升迁，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当上了丞相之职，位列三公。

    也许是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吕士成转过身，眼神正好对上了方世铎，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而方世铎也是颔首回礼。此刻陛下正在兴头上，众人不好扰了他的兴致，刘公公和方世铎只好立在一边，等着陛下的召唤。

    艺人唱的是鸳鸯曲，乃是前朝名曲家吴友子的杰作，讲的是一对苦命鸳鸯历经百转挫折终成眷属的故事。女艺人声线婉转细腻，似乎在诉说着女主的婉转痴情，而男艺人也是铿锵有力，力证男主的忠贞不渝，全篇下来，荡气回肠，如痴如醉，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结束，众人还是沉浸在刚才的乐曲里。

    “好！”陛下不住地拍手称赞，刘公公也是在一旁不住地附和陛下的眼光如此独到才会找到技艺如此精湛的艺人，随后，陛下大手一挥，每人赏了十两金子。

    “你们两个有何事禀报？”直到艺人散了去，陛下才回过头问他们，顺便捞起身边的一颗葡萄扔进了嘴里，脸上的肥肉随着嘴巴的咀嚼而一晃一晃的。

    吕士成也是刚到？方世铎心里疑惑地想，不过毕竟他是丞相，论品阶，他还高自己一点，所以当陛下问话的时候，方世铎只能静静地站在一边。

    “启禀陛下，肃亲王魏左乱党余孽前些日子在凉山一带被剿灭，共俘获二百一十人，收缴兵器铠甲接近五百副，那些俘虏现如今正在大理寺接受拷问，以便查明是否还有还有其他乱党在逃。镇南将军冯静此次立下汗马功劳，但在战斗中受伤，希望能够暂时回乡静养。”吕士成弯着腰，一点点地汇报着魏左乱党的情况。

    “准，赏镇南将军冯静黄金一百五十两，玉带一条。”皇上摸着下巴，略微一思考说，“另外这次所有俘虏的名册给我一份。其他还有什么事？”

    名册？方世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愣了一下，不知道陛下要这俘虏的名册做什么，按理说首犯要犯不是被杀就是正关在天牢里，剩下基本上都是些余孽，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了，更何况那些俘虏，此刻要俘虏的名册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允诺。”吕士成稍稍一愣，很快就答应了，听他的口气，估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会要名册，“浔江即将进入汛期，水位正逐渐抬高，按照往年的经验看，在郦城又要有水灾了，恳请陛下拨款治水，造福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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