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即便是故人多年不见也很难再认出来吧?
朝容回去准备梳洗一番去驿馆,但是当她把一捧清水浇到脸上的时候脑子忽然清醒过来。
她如今是云桑人,与辽人没有任何瓜葛,甚至可以说有仇怨。若她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去了驿馆,看到的人会怎么想?既然连冯千户都知道江湖人有危险,那她急着去与这些人接触,未免太落人口实?
既然人是慕容翟招来的,那自然有朝廷官员去接待,她只需要等慕容翟的命令就行了。她长吁了口气,拿过布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公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星纹跑了进来,笑嘻嘻道:“听说冯千户今天又去西市打秋风,被您给打发走了?”
朝容回过头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星纹歪着头笑道:“我正好去那边办事,听伙计们说的。”
“哼,我有那本事的话,一定不会让他进东市一步。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哪里能替别人解决麻烦?不过是恰好跟我有点关系罢了。”朝容道。
星纹撇了撇嘴道:“这个冯千户实在太讨厌,以后他来东市最好别让我看到,不然我一定打把他打趴下。”
“你打得过他?他可是上过战场的,据说臂力了得,举得起几十斤的战刀。”朝容打趣道。
星纹不屑道:“蛮力大没脑子也不顶用啊,不然那些老虎豹子什么的能被杂耍团训练的乖巧如猫吗?”
朝容笑道:“好,你说的有道理,可你能想杂耍团驯野兽般把那冯千户给驯服吗?”星纹翻了个白眼,道:“不能。”
两人斗了会儿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原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三公主等人已经关了店铺回来了。朝容便和星纹一起出去迎接,大家商量着晚上吃什么。
朝容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慕容翟的诏令,驿馆那边也没有人给她递消息,就在她忙的快要忘记这一茬的时候,她忽然遇到了孙定。
从东市往南市去抄近路的话可以穿街走巷,远远比大路要近好多。但由于坊市的后门一般人禁止出入,所以那条窄巷较为偏避。朝容像以往一样穿过小门走了出去,刚到转角时前面忽然闪出一人,朝容吃了一惊,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右手下意识的按住了腰间的软剑。
那是一个身材壮硕浓眉大眼的乌衣汉子,服饰打扮和前些日子在福盈门的大堂见到的西辽镖师差不多。
朝容心头微微震了一下,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熟悉至极的名字。
“属下见过大小姐!”那人忽然跪下,激动的颤声唤道。
“孙定?”朝容不由得脱口而出。她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抬手想要扶起他,但是神色间却又泛起了几丝疑惑。
离家还不到四年,但她却感觉好像已经过去几十年那么久了。有关烈风堂和家人的记忆变得模糊,就连自幼保护她的孙定的模样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正在她犹疑之时,那人已经握住了她的手,那双手宽大温暖,掌缘和殷玉尘一样,因为常年练刀而结着一层粗硬的茧。这种感觉有些熟悉,是记忆中那遥远的温暖和安定。
她心中缓缓漾起了层层叠叠的感动,这样熟悉的感觉已经多年不曾有过了,好像只存在于梦中。她鼻子一酸,哽咽着道:“你总算来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们都已经把我忘了。”
原本还忍得住,说这句话泪水忽然夺眶而出。
孙定神色惊惶满脸羞愧,忙站起身一叠声的道歉宽慰,像少年时那般的哄劝。
朝容被他逗得破涕为笑,道:“好了,我不怪你,我一点儿都不怪你,早些年你要是来找我反倒糟糕呢!”她吸了吸鼻子急忙问他有关父兄和烈风堂的状况,得知一切都好这才放下心来。
她虽然很想知道,终究还是没忍心问他,父兄和舅舅表兄们是否依然记挂着她,偶尔是否会想念她?毕竟这是一件悲伤的事,她怕提起后自己伤心难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去,我已经四年没有给娘上过坟了,对了,姐姐葬在哪里?”终究还是引出了这个话题。
孙定神色有些怪异和紧张,垂下眸子不敢看她,犹豫半晌也挤不出一句话来。
朝容这才想起,按照家乡的风俗,未嫁之女夭折,是不能葬在自家墓园的。想到这里,她顿时感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却又有些庆幸母亲过世的早,所以不会亲眼见证那伤心的一刻吧?
但是想到她总有一天要像俞贵妃坦白,她终归还是会知道朝华已经死了,她便又感到悲伤难耐起来。
“大小姐……”孙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朝容忙从悲痛中醒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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