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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最危急的时刻,还是刘嘉嘉的母亲力排众议,让李瞎子留下来试试。医生气得不行,说出了什么问题都和医院无关,亲戚朋友也在指责她,可邢阿姨这时显出了女人特有的韧劲,坚持己见,还说这是他们家自己的事,外人不要乱插嘴。
李瞎子偷偷跟我说,你这丈母娘也是个女中豪杰。
我被身上的灵魂折磨得几乎拉稀了,可如今是刘嘉嘉安魂的关键时刻,不能让李瞎子分神,我强忍着不适,强颜欢笑。
到了晚上,李瞎子开始施法,怕打扰到同病房的其他病人,在刘嘉嘉的床前拉上了布帘,无关人士都被请走了,只留下我和刘茵,还有邢阿姨帮忙。
李瞎子让邢阿姨撑开黑伞,放在刘嘉嘉的头上,然后他从包里翻出一卷红线,把这团红线好像翻绳一样编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红线网,这老头真有两下子,手指动的如蝴蝶翻飞,红线来回穿插,很快就成了网状。
他把红线缠在伞把上,用两只手撑住,使红线网张开犹如蛛丝。李瞎子嘴里念念有词,语速越来越快。
我站在旁边,听着他的咒语,感觉到附在身上的那些灵魂突然有了感应,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身上爬满了蚂蟥,本来它们都在睡眠状态,听到咒语之后忽然全醒了,开始蠢蠢欲动。
我倒吸口冷气,慢慢向后退,现在是关键口,不能干扰到李瞎子作法。
我的全身开始发热,随着李瞎子的咒语吟诵,所有的灵魂开始啃噬我,我像是掉进了食人鱼的池塘,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
我实在撑不住,悄悄推开病房门走出去。到了外面,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冷汗吧嗒吧嗒往下掉,手伸进衣服摸摸前胸的皮肤,热得发烫,而且皮肤形成了很古怪的皱褶,摸上去麻酥酥的,我知道那是一张张人脸。
我跌跌撞撞进了男厕所,把上衣解开,对着大镜子,看到满身的人脸呈现出极为狰狞的表情,它们的脸本来是向着外面的,此时却改变了侧着的方向,它们互相看着对方,从表情来看像是一群人在互相用极为恶毒的语言对骂。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上厕所的病人,看了我一眼,马上露出惊骇的表情,我赶紧把衣服穿上,钻进厕所单间。那病人竟然不敢上了,听脚步声跑出了厕所。
我坐在马桶上,浑身疼痛,而且从里到外发烧,哪都是热的。我靠着厕所墙壁,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中竟然晕了过去。
我好像做了很多似是而非的噩梦,我梦见自己是个老头,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吃不下喝不下,完全靠输液和扎管,诸般痛苦犹如地狱,偏偏还有意识,能听到和看到儿女们在讨论我死后怎么分家产。我又梦见我是个少妇,得了不治之症,天天在医院等死,我还有一个刚几岁大的儿子,为了让儿子高兴,每天要强颜欢笑,等到晚上只有自己的时候,只剩下以泪洗面了。
在做这些噩梦的时候,我已经猜到这些梦的来源,都是源于身上的这些灵魂,诸多人间苦楚全部加诸吾身,这就是苦业。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听到了鸟叫声,阳光从单间上端射进来,我推开门,竟然不知不觉过了一夜,周身冰凉,内衣被冷汗湿透了。
我跌跌撞撞出了厕所,整理一下衣服,慢慢吞吞回到病房。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刘嘉嘉靠在床头,正在喝着粥,病房里还有她的爸爸妈妈,刘茵、李瞎子他们。
刘嘉嘉一看到我,委屈的憋着嘴,“哇”一声哭了:“你去哪了?”
刘茵高兴地过来拽我:“冯哥,我姐姐醒了,李大师真厉害,我姐姐真的救回来了。”
把她救回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我虚弱地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刘嘉嘉没说话,李瞎子看我,诧异地说:“你这一晚上去哪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强撑着勉强和他们说了几句话,拉着刘嘉嘉的手,默默相视,没有说一个字。
李瞎子拍手:“好了,一片云彩都散了,别弄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刘嘉嘉的父母高兴之余还有点担心,怕女儿再出意外,便合计着给李瞎子钱,他们认为,钱到位了李瞎子才能尽心护佑自己闺女。李瞎子说什么也不收,他摇摇晃晃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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