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篮子,一起绕过街角,去了赵老二家,结果赵家的大门开着一人宽的缝隙,张嫂子喊了两身也没人答应,两人就进了院子,隐隐听得堂屋里好似有人说话的声音,瑞雪想要上前敲门,却被张嫂子一把拉住了,凑到门边儿细听。
只听屋里赵二嫂的声音传来,“那东西是用牛豆做的,牛吃着都涨肚,人吃了能不出毛病,我看啊,她那铺子也开不长。”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附和道,“二嫂说的对,我娘家邻居家里穷,就吃那个牛豆填肚子,结果跑茅厕跑了大半日,腿都软了,后来还是吃了游医开的药才算治好。”
赵二嫂听得有人附和她的话,有些得意,又说道,“可不是吗,要我说啊,这女子啊,就该安守本分,在家做做针线,伺候好自家男人,成日在外抛头露面,像个什么样子,再说了,那码头上又都是男人,谁知道她心里存了什么心思啊?”
这话就是暗指人家不守妇道,德行有亏了,虽然平日女人们坐在一起常常说些闲话,但是这般忌讳的,甚至恶毒的,还是从没人敢说,于是,她的话音落下,屋里静了好一会儿,才有个稍显低哑的妇人接话道,“他二嫂,这话以后还是别说了,赵先生身子不好,他们夫妻又没有地,只靠那几十斤包谷面儿的束脩,恐怕也过不得日子,不另外找个进项,以后生了娃儿都养不活。”
有个稍微怯懦的声音也跟着说道,“婆婆说的是,赵先生给教娃儿们读了三个月书,才收了一百文束脩,实在不多。”
赵二嫂好似听不得这话,立刻反驳道,“一百文束脩还少啊,你也没看他上了几日课,三个月里就恨不得病了两月,要我说啊,谁知他哪日就没了,娃儿们可就生生给耽搁了,还不如一开始大伙儿就凑钱,请个正经先生好了。”
门外的张嫂子听得她咒赵先生早死,连忙扭头去看瑞雪,果然见她脸色铁青,生怕赵二嫂再说出什么恶毒的话,气坏瑞雪,于是连忙高声喊道,“青山娘在家吗?”
屋里众人听出张嫂子的声音,都有些惊慌之色,那个年轻小媳妇打翻了针线筐,赵嫂子更是失手撒了茶水,那中年妇人扫了她们一眼,心里踏踏实实的稳稳坐着,说道,“他二嫂,开门吧,外面冷,别冻了大壮他娘。”
赵二嫂立刻站起身,一脸忐忑的去开门,笑道,“哎呀,嫂子你怎么来了…”
可惜,她的话刚说到一半,乍见到张嫂子身后的瑞雪,就吓得吞了回去,张嫂子拉了瑞雪进门,笑道,“怎么了,青山娘,快关门,别被风呛着嗓子,以后万一染了咳病,人家该误会你是犯口舌遭报应了。”
赵二嫂脸色一僵,伸手关了门,讪讪笑道,“哪能呢,又不是大冬日的。”
说完招呼两人坐下,倒了茶送上。
瑞雪微笑同那中年妇人见了礼,认出她旁边的年轻媳妇是她家大儿媳,于是打趣道,“云二婶,我们都知道你家儿媳乖巧孝顺,你也不能总带她出来显摆,惹得我们心里自卑啊。”
云二婶哈哈笑了,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拉了瑞雪的手,说道,“我这老婆子就是喜欢你这爽快讨喜的性子,平日就想找你唠唠,可你日日忙得不见人影,没成想今日来找赵老二给媳妇儿娘家捎个信,反倒碰到你了。”
瑞雪知道她这是点明自己婆媳不是特意来找赵二嫂说她闲话的,又瞧着那小媳妇儿听得婆婆说出‘捎信’两字,就脸色通红的扭着衣角,于是猜测道,“要捎什么信啊,不会是雷子媳妇要给婶子添个胖孙子了吧?”
云二婶立刻笑得更欢喜了,“可不是,我这媳妇怀上两月了,我怕家里的吃食不合她胃口,想要赵老二帮着给她娘捎个信儿,来家里住几日,也陪陪我这媳妇儿。”
瑞雪做出一副遗憾模样,哀怨道,“哎呀,雷子媳妇儿真是让人羡慕啊,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婆婆疼呢。”
雷子媳妇也是个机灵的,接话道,“我是上辈子修得福气,才能在婆婆跟前伺候。”
“等你再生个大胖小子,就更有福气了。”
“承赵嫂子吉言。”
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个云二婶哄得欢喜极了。
赵二嫂心里气恨瑞雪不把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寻了个空子,立刻插话说道,“今晚可是怪冷的,赵娘子和嫂子怎么来了?”
张嫂子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怎么不愿意我们来串门儿啊?”
赵二嫂连忙摆手,“哪能呢,不过是想着你们都是大忙人,怎么能像我们这么空闲。”
瑞雪淡淡一笑,“家里人口少冷清,来二嫂这里凑凑热闹,这不,刚走到院门外,就听得树上一只乌鸦呱呱乱叫,你说这么大的风,她怎么就不怕呛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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