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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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无双过来，阙北离正在梳头发，看到她进来便笑道，“来，阿双，你帮我吧。”说着将手里的木梳递给她，自己在椅子上坐好。

    前方是一张制作精美的竹台，嫩绿色的台面有着清晰的纹理，靠墙嵌着一块不作任何装饰的方形镜子，简洁明快。镜中的两人，一个长发垂肩，眸若清河，顾盼嫣然，一个低束马尾，面容灵静，浅笑均在眉眼。

    无双握着梳子轻轻地为阙北离梳着发，阙北离从镜里看她，笑道，“你今天话有点少。”

    “啊？”她抬头，反应有些慢，好像在想着什么，“也没有，就是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双不自然道，就是想过来找阙北离说说话，可是过来了又这样沉默，还被她看出来，她觉得有些内疚。

    “可你这个样子，分明是有话要跟我说。”阙北离转头望着她，“你确定不告诉我？你确定你忍得住？”她故意逗她，“要这样的话，那你待会儿想说的时候我也不听了哦？”

    “哎呀，好啦，我跟你说。”无双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觉得，怎么说呢，我母亲跟我婶婶，她们两个人有点奇怪，也许是我想多了，我…”

    “你说什么？”阙北离猛地坐直了，不自觉拉住了她的手，有些笑不出来。一些问题，她本没打算现在就问，可是，她没想到竟然会由无双主动提起。

    “你怎么了北离姐姐？”无双有些诧异道，“你看起来有点紧张？”

    “噢，没什么，”阙北离松开她的手，“你接着说。”

    “我母亲和婶婶她们俩是姐妹，这个你知道吗？”无双问她。阙北离的发还被她握在手中，光润而又柔顺，像倾泻而下墨染的绸缎。

    阙北离怔了怔，摇头道，“我不知道。”下午时跟季秋的对话，她没办法跟无双说。

    “其实，她们是亲姐妹呢，但是她俩关系其实没有多好，这个我一直都知道，婶婶她也不是很喜欢我，可是最近我发现，她和母亲的关系好像缓和了，我从没见过她们那么友好地相处过，就像这几天母亲的药都是由婶婶来熬的，她们还经常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看到这个景象，我有点不能接受…虽然这是件好事吧，可我心里总觉得害怕…”她纠结道，“可能有点乱，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阙北离皱了皱眉，“阿双，”她道，“你母亲跟她的姐妹关系变好，这确实是件很好的事呀，你怎么会担心呢？或者是，你只是不习惯而已，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啊。”

    她看到无双低头想了想，还是轻微地在摇头。“那么，你有没有发现她们有什么…特别的话语或是举动？”阙北离试着问她。她感觉也许无双想告诉自己的也许并非这些，只是她还不确定，要不要跟自己说。

    “有。”无双道。

    “什么？”阙北离又是一惊。

    “我母亲她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爱我了，”无双道，“我总觉得现在她看我的眼神，有些不耐烦…”

    “有些不耐烦…”阙北离重复道，“那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她是你母亲呀？”说到这句，她再次想起了中午去看无双母亲时，在屋内感觉到的那种强烈的不适感，不禁有些变了神色。

    “真的是，”无双道，“和以前婶婶讨厌我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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