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救赎】——轩辕烨

    【一个人经历了莫大的苦难，值得万分同情，但这与他心中的善恶没有必然的关系。当我因为同情而选择信任某个人的时候，我就已经错了。

    人的善良，必须带着锋芒。冻僵的蛇可以救，装在笼中，保持距离，完全掌控，不给其危及自身的机会，若发现其生有毒牙，便打其七寸，剥皮抽筋！

    ——轩辕*农夫*烨的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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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萧星寒和穆妍的精心调养下，府中孩子们，尤其是小星儿的陪伴之下，风潇然苏醒之后，身体渐渐恢复了，只是轩辕烨依旧还是老样子，并没有清醒过来。

    这天天气晴朗，穆妍来找风潇然，想带她下山去走走，到神兵城中散散心，顺便去医馆看看。风潇然自己本身就是个医术十分高明的神医，穆妍想给她找一些感兴趣的事情来做。即便风潇然表现出了穆妍意料之外的坚强和从容，但穆妍知道，她的内心依旧藏着巨大的哀伤。

    穆妍见到了她的外婆青青，青青拉着穆妍的手，比划着说她跟风潇然一起去了花园里，她先回来了，风潇然还想在亭子里再坐一会儿。

    这两日风潇然已经摆脱了轮椅，开始拄着拐杖自己行走了，也不让旁人扶，因为她希望自己尽快恢复，不想当必须被照顾的累赘。

    “好，我去花园找她，晚点再来看外婆。”穆妍笑着拍了拍青青的手。

    青青笑容满面地比划着说，萧月笙带着小星儿去钓鱼了，说等把鱼钓回来，请青青给他们煮好喝的鱼汤，她很高兴，让穆妍到时候一起来吃。

    “好，那外婆可要多做一点哦，府里人多，大家都想吃外婆煮的鱼汤呢，外公说那是人间美味，没有人比得上。”穆妍笑着说。

    青青连连点头，目送穆妍离开，就快步回去准备食材了。

    穆妍一个人去了后花园，远远地看到风潇然坐在亭子里面，身形单薄得让人心疼。

    而亭子里面不止风潇然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跪在风潇然面前，一头银丝，不是祁宁远，是冥御风。

    穆妍跟冥御风打交道并不多。冥御风现在是天元大陆唯一的皇帝，但他一年到头大多数时候都生活在神兵城，有什么需要他处理的折子，都送到了这边来。很多人说，处在天元大陆边缘的神兵城，现在俨然变成了天元大陆的“中心”，事实上的皇都。

    在把轩辕烨和风潇然带回神兵城的过程中以及之后，虽然穆妍不可避免地想到和提到过他们的女儿叶凝香，但穆妍现在看到冥御风的背影，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根本把冥御风这个人，以及他跟叶凝香的关系给忘记了。

    冥御风是轩辕烨和风潇然的女婿，萧星寒的亲生父亲，而叶凝香的死，并非他所愿，却与他脱不了干系。

    昨日风潇然自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进了萧源启和宁如烟的院子，专门去见他们，跟他们道谢，同时也是道歉。

    而今天，冥御风来找风潇然，穆妍不用过去，都能猜到冥御风会说什么。

    “你回去吧。”风潇然没有看冥御风，偏头看向了亭子外面的老树。

    “岳母……”冥御风开口。

    “不要那样叫我。”风潇然的声音不重，却带着直击人心的力量，“冥御风，香香已经不在了，她的父亲，我，还有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是小星儿的亲生祖父，我是他的太姥姥，这是我们会在这里碰面的原因，仅此而已。但我们之间，不必硬要扯上什么关系，以后各自安好吧。”

    冥御风跪在地上，对着风潇然磕了个头，默默地起身离开了。

    穆妍没有跟冥御风打照面，等冥御风走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朝着亭子走去。

    风潇然想起了她的女儿，神色有些黯然，看到穆妍过来，又高兴起来。

    “妍儿，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风潇然微微一笑问道。

    “嗯，我想带外婆到山下去走走，去神兵城的医馆看看。”穆妍说。

    “你有心了，只是这件事过几天再说吧。我现在拄着拐，只是能在府里平地走走，下山还要劳烦你背着我，不方便。过些日子我可以自己走了，再请你带我出去看看。”风潇然说。

    “也好。”穆妍点头。

    风潇然看着穆妍的眉眼，微微笑了一下：“哥哥说你像年轻时候的我，其实不然。很多方面，你都比我出色太多了。星寒能够娶到你，真是他最大的幸运。”

    “嗯，外婆的最后一句话，我不否认，我们俩，彼此彼此吧。”穆妍说着笑了起来，“不提我们了，正好，现在无事，我一直想听听外婆讲讲你与外公的故事。我很好奇，但没有问过别人。”

    “我跟轩辕烨……”风潇然微微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怅惘，“我从出生，就被安排要嫁给轩辕烨当轩辕氏少主夫人，后来我真的嫁给了他。只是如果有人认为这是个青梅竹马，一帆风顺的故事的话，那就错了。”

    “哦？我洗耳恭听。”穆妍是真的很有兴趣知道。

    “第一次见面，是我出生那天，当然我对此没有记忆，他后来告诉我的。”风潇然慢慢回忆着，轻声讲述着，属于她和轩辕烨两个人的故事。

    轩辕烨比风潇然大三岁，跟风潇然的哥哥风啸庭同年。

    风啸庭的父亲和风潇然的父亲是嫡亲的兄弟，风氏一族的女子一向很出色，在整个天启大陆都是有名的，但是到了风啸庭和风潇然这一辈，风啸庭没有亲妹妹，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堂妹，就是风潇然。

    轩辕氏和风氏两族每一代都有联姻，这一代的第一个嫡出小姐风潇然，没出生之前，身上就被打上了一个烙印——将来与轩辕氏联姻的第一人选。而联姻的对象，自然就是轩辕鸿的嫡长孙轩辕烨了。

    风潇然出生那天，轩辕烨就在风家，因为他听城主府的下人在背地里议论，说他未来的夫人在风家二夫人的肚子里。

    风家大宅跟云中城城主府就是对门，轩辕烨和风啸庭经常被人带到一起玩儿，他去过风家，那天他趁着下人不注意，偷偷跑出城主府，溜进风家，找到了小时候十分调皮捣蛋的风啸庭。

    风潇然平安降生，是个健康的女娃，风家人都很高兴。看到轩辕烨跑来了，也有风家人调侃，说让他去看看他的小媳妇。

    轩辕烨当时才三岁多，对于娶妻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很好奇，他接收到的讯息是，这个刚从风家二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娃娃，是属于他的。

    轩辕烨和风啸庭一起，见到了刚出生，被洗干净身子，用襁褓包起来的风潇然。

    刚出生的孩子多是红红皱皱的，能有多好看？风啸庭看到风潇然，皱了皱小眉头没说话，而轩辕烨说了一句：“她好丑，我不要！”说完就跑了。

    三年时间过去，风潇然自己记忆中，她第一次见到轩辕烨，是她三岁那年。

    那个时候轩辕烨和风啸庭已经六岁了，早已开始读书习武。风啸庭调皮得让人头疼，而轩辕烨与之相比，乖巧听话又懂事。

    但这其实都是表象，轩辕烨如果真的那么乖，也不会整天跟风啸庭在一起玩儿了。

    六岁那年，风啸庭偷跑进了城主府，点了把火，把轩辕鸿的书房给烧着了，原因是轩辕鸿每次见他都要说教，还说他带坏了轩辕烨。

    火是风啸庭点的没错，但当时轩辕烨在给他望风，得手之后带着他从城主府溜走，事情暴露风啸庭要被责罚的时候，轩辕烨给他求情。

    所以事实上风啸庭小时候干的“坏事”，几乎全都是他和轩辕烨合谋的，黑锅都让风啸庭背了。这是他们俩的策略，在长辈面前，给轩辕烨营造一个听话懂事的完美人设，用处就是，掩护风啸庭，事后为风啸庭求情，只要他一开口，最后绝对没事。

    至于这俩人的关系为何是那种“分工”，风潇然后来问过他们，风啸庭说轩辕烨是他的小弟，这是他故意安排的，他当大哥，要有担当，冲在前面是应该的。轩辕烨对此只是笑而不语。

    六岁那年还发生了一件事，也就是谌寂跟穆妍讲过的事。风啸庭带着轩辕烨和风潇然“离家出走”，三个平均年龄五岁的孩子，忽悠了一个侍卫，带着他们驾船从云中城跑到了朔雪城。

    在云中城出事之前，天启大陆各个家族之间没有那么封闭，彼此来往都不少。三个孩子到了朔雪城，风啸庭开心地说带他们去找被他取小名叫小鸡的谌寂玩儿，结果刚上岸就被风啸庭和风潇然的爷爷追上来，抓了回去，没能见到谌寂。

    那一次，风潇然虽然还小，但是印象深刻。不只是因为那是她第一次离开云中城，第一次坐船，也不只是因为离家出走这件事很有趣，主要是因为，那是她有记忆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轩辕烨。

    才三岁的风潇然，见到六岁的轩辕烨的时候，他穿着一身墨色的锦袍，玉冠束发，五官都漂亮到了极点，双眸灿若星子，用风潇然的话来说，让她惊为天人，她管轩辕烨叫美人哥哥。

    风啸庭是个坏小子，看到自家宝贝妹妹一见轩辕烨就挪不开眼，都快流口水了，就哈哈大笑，说轩辕烨和风潇然是两口子，然后趁着轩辕烨没防备，抱着风潇然，让她压倒轩辕烨，亲了轩辕烨一口……

    轩辕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时是在去朔雪城的船上，他和风啸庭扭打在了一起，风潇然在旁边说：“不要打美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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