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荤汁面筋

要紧的。你只需要给我们准备几把牌，放几个盘子，然后里面装点粗茶点心就可以了。

    棋局在厨房餐台上呈现出来。

    紧接着这帮神仙们火速围观。犬神叼来了几块肉骨头，啃着玩。门神，没事做，擦拭他们的兵器。灯神抱来了大捆的香蕉在厨房门口那里吃。床婆与其它人迅速地在他们家搭伙打桥牌。床公吃茶看牌。

    小恶眼看厨神和时间之神两个人开局，时间之神这是要戳厨神的脊梁骨。两个神仙在中国象棋上布下谜局。以大主山为楚河汉界，将山头拢在手下。如果黛玉在其中的红方胜出，她就能再次穿越完成厨魂转换。

    凸碧山庄在山之上，与凹晶溪馆沿山而筑辉映，月光不来人自来。黛玉抬头看天，她只是想着这天色如何，晚间其它人会否赏月。不会想到大主山，无脉之山，也会有蹊跷。看见上面依稀有人来往，她规避了过去。

    月是十五分外圆，秋月不到十五，依然会看起来澄莹。

    下午贾宝玉坐在山庄内，远望曾经花冢的方向，神情似呆若痴。宝钗生怕他受了风寒，亲手给他披了薄披的，招呼几个丫头给他张些怯寒的吃食。几根香过去，当天风不冷，而冷到了宝钗的心里。她望着这样的人儿，说不出的心酸。竟然比起当年与黛玉争锋吃醋的阵子，更加的闹心。

    若没有这金玉良缘，不去谈那良人儿与缘分的配对。她可能并不会遭遇如此的光景。这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寻思着等着他好起来，定要提读四书五经之事，正事科举。儿女情长为次。像宝钗宝玉他们这样的夫妻，有名无实，她得了他的人，却失了他的魂。心中有再多的苦楚，也敌不过他心中的回忆。她那个情敌，在现实中已经没了影子，还活在他的回忆里。现实的人打败不了回忆中的人的好。

    薛宝钗仅知道发自内心地对她的爱人好，她不懂宝玉的心，并不是他父母的心。祖辈上心的事，可能对于他来说，连园子门口的石头狮子都不值。他们的愿望，和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差得天地的距离。

    园子里的姐姐妹妹，和宝玉他熟悉的，好多也是嫁了散了，没几个留下了。贾母偏爱赏月的，见到了没准也能劝下他回心转意。透亮的天幕，较为安静的园子，前后来的几个人影，也来探着位置。几个熟悉的大丫头，遇到宝钗，宝二奶奶前二奶奶后的。让她顿时觉得自己要比过去更加的成熟才是。

    命理有时错着来的，一方开心，另一方，不一定还能笑得出来。表面上来看她赢了，活下来，并得到了她想要的。谁人知她得胜的艰辛。早知失败注定情人间要以天人相隔为代价，她为什么要争那个血染的幸福。没有早知现在当初如何的说法的，现在无非是当初的惨痛争夺后让人郁闷的结果的蔓延。她不会了解当初的木石前盟有多么的让黛玉与宝玉向往不已。也不会明白，在这个朝代，误信了言辞上的顺理成章，在贾宝玉的心中，有多么的迷茫与无奈。

    他们坐着，良久。宝玉痴痴地笑起来，“你林妹妹……”后来他说了什么，宝钗一句子也听不进去了。她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看见那双眼眸下藏着的阴郁。人已经亡故了，又何苦在心上伤她。宝钗她倒底大家闺秀，沉得住气，也不会就些小事伤了夫妻间的和气。如此的话，他要提便提罢了。这阵子他也时来好时来坏的，她全不放在心上。想着得段时间让他缓和，等待他习惯了，也会改口的。她的神情端庄而严肃，时而点头，时而微笑。却根本听不明白他说的话的意思。这些，来得更加多的伤害，都是她要的，那么她薛宝钗全部可以强忍过来。多少天几个月甚至许多年以十来记。她爱着这样的男人，她可以接受这一切。想着想着，宝钗特别想哭。强忍住泪水，用糕点和着惊醒与心酸。

    袭人带着薄绒毡子，登上台来。宝钗推掉了她的好意。她觉得宝玉的悲伤，由他的眼神传入了她的灵魂。她从小，只知道听长辈的话，觉得做他们眼中听话的女孩子，不让他们伤心，就是个孝顺的孩子了。当命运来敲她的门，她就把自己交给了命运。哪怕那是祭台，祭奠要她奉上她的爱情，她也心甘情愿。对于她而言，奉献爱情，比奉献自己要好。林黛玉显然奉上了自己的生命。对于黛玉她来说，爱比命更加重。

    对于宝钗来说，此时的她，爱如死般冷。在她陈腐的字典里，男人能对好多女人上心，并不是那个男人花心。这个人，心系着死去的人。旧时，没有唯一的时代。她感受到这样的沉重，想帮他分担些心事。事实上，薛宝钗她也允许贾宝玉拈花惹草，也有那个准备，随时处理会因此造成的困境。只要不是长得像林黛玉晴雯般的模样，就行了。她从来不是他的唯一，也没有幻想过成为他的唯一，去霸占一个男人的一辈子。她非要做好三从又四德。这就是她能做到的退而求其次的爱的方式。她不明白黛玉那样的爱的方式有何意义，也不会去理解宝玉的内心。他需要个倾听的对象，她就是他最好的左耳进右耳出的对象。说是圆滑，说是世故，又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在有这样的觉悟时，他们都晃然老过如同几十岁的心理。

    他们的丫环陆续上来了五六个，更替着。秋纹只远远地应着，小心备候。排等级她不如袭人能更近地观察变化。袭人问了几个菜名，宝钗说胃口不好，她便叫秋纹直接多叫几个素的。又怕他们吃不下，便特地叮嘱要有荤汁。传了菜名字下去，五儿他们就开始张罗。只说烧面筋，便向仔鹅的肚子里面塞上。作料齐活，煮香。掏出了肚囊内的面筋以后，浇上酱油，荤菜汁。香味四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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