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连一个宫人都没有,顾珞便知,这必是皇上已经安排过了。
想到皇上竟能做到如此地步,那必是不肯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了,顾珞心中便更是一阵骇然。
拙心也吓坏了,可为了不引人注目,一路上她都屏气凝神,这会儿等她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门之后,她再也没有忍住,抓了顾珞的手,便哭了起来,“姑娘,这可怎么办?”
在拙心看来,姑娘并非失了清白这么简单,若昨日姑娘并非委身于皇上,那么这件事情许还有退路。
若她们好好谋划一番,未必不能蒙混过关,继续这门婚事。
可偏偏这人是皇上。
拙心这会儿都难以置信,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顾珞又如何能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其实也想哭,可哭又有什么用。
她感觉自己就如被人扼住了脖子一般,差点儿就喘不过气来。
昨夜的记忆更是让她浑、身都在颤、抖,她从未想过,在她满心满眼想要逃离和徐遣的婚事时,竟然掉入了另一个深渊。
她更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一个不好传出去,自己没了名声是小,让皇上有损威严,那她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重生一世,其实本就不在乎这条命了,可看着哭到不能自已的拙心,想到上一世,拙心陪伴自己身边过的那样艰难的日子,这一世,自己想要弥补她,却害的她可能连命都保不住,顾珞便觉得恨不得杀了德昭公主。
凭什么,她仗着自己是金枝玉叶就能如此嚣张跋扈,就能这样作践人。
见姑娘怔怔的站在那里,只字不言,拙心怎看不出姑娘的绝望,哭着抱了顾珞道:“姑娘,是奴婢不好,奴婢该更小心谨慎些的,若奴婢能早点发觉那宫女的异常,姑娘便不必受这样的苦了。”
听着拙心这样的话,顾珞心中更是自责。
若说这事要怪谁,也该怪自己。
昨夜太后娘娘召自己往慈宁宫去,自己竟然没起任何的疑心,甚至在她要给娴妃娘娘请安,那宫女阻拦自己之时,她都未发觉任何异常。
原来自己竟然这样愚蠢啊。
顾珞不觉深深的厌恶起自己来。
自己的人生还真是失败,重生一世,竟然落得比上一世更进退维谷的境地。
可她却不甘心这样的,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拙心丢掉性命。
想通这一切,顾珞慢慢平静下来,半晌之后,她对着拙心道:“瞅着这时间,该去给娴妃娘娘请安了。”
拙心听着,如何能不心疼自家姑娘,发生这么大的意外,姑娘竟然还得装作什么都没用发生一样,往娴妃娘娘面前去。
拙心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到底是咽下了所有的话。
因着此番入宫,盖因娴妃娘娘借着身子微恙才召了顾珞往宫里来,顾珞想了想,还是让拙心把昨日抄好的经卷带上,这才去了娴妃的寝宫。
见她来了,还带了抄好的经卷,娴妃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
她原就心情好,昨个儿皇上点了头允她全权做主儿子的婚事,在娴妃看来,事情能如此解决,她近来再不会有别的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所以她笑着让宫人拿了经卷供奉在小佛堂中,笑眯眯的便和顾珞闲聊起来。
顾珞经过昨夜的承宠,身上其实难受的紧,可她只能强撑着,不敢露出半分的异常来。
正在这时,外头宫人进来回禀:“娘娘,皇上过来了。”
皇上竟然接连两日往永平宫来,娴妃别提有多开心了,直接就笑盈盈的出门去迎。
顾珞只看着一身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神色如常的跪在地上,请安道:“皇上万安。”
庆和帝看她一眼,竟一副镇定自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气便更不打一处来。
娴妃却没有发觉出任何异常来,微笑着替庆和帝倒了茶。
见庆和帝喝了茶,娴妃又笑着看着顾珞道:“这孩子,真是有心的很,方才带了抄好的经卷特意过来的呢,皇上可得好好替臣妾赏赏这孩子。”
娴妃并非故意给顾珞体面,在她看来,昨日皇上亲眼看到顾珞受了那样大的委屈,娴妃当然乐意借此彰显自己的慈爱。
庆和帝只一口喝完茶,看着顾珞似笑非笑道:“既然是赏,那你便说说,你想要什么?”
见皇上肯顺着自己给了顾珞赏赐,娴妃便笑的愈发开心了,觉得皇上是给自己体面。
所以,直打趣顾珞道:“傻孩子,快说说你想要什么。皇上的库房可有好多好东西呢。”
顾珞却感觉身上越来越冷。
娴妃并不知皇上这话的言外之意,可顾珞却不会不知。
她想要什么,方才她在钟粹阁时已经求过皇上了。
可皇上却仿若忘记了一般,这样问自己。
这样的态度,顾珞岂能不知,皇上这是在敲打自己。
甚至,她能感觉到皇上有些生气了。
可怎么会呢?
她不过是想要息事宁人,不过是不想惹了麻烦,皇上六宫佳丽三千,为何要这样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