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再不是那个跟在徐平身边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
阳光从浓密的枝叶间穿透下来,洒在秀秀的身上,她的耳朵好像透明的一样,就连耳边的几棵黑发也描上了金边。秀秀不说话,专心地收拾着桌子,把一样一样东西分‘门’别类放到一起,让桌面空出来。
这些都是秀秀以前日常做的,那时候她总是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开心地在窗前围着徐平的书桌转,耐心地把把东西收拾好,让徐平坐下来写字。徐平写字,她就在一边托着小脑袋,认真地看着,也不知道是看懂了没有。
仿佛就像是一个梦,那几千个****夜夜就这么一下子从眼前滑过去了,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生活中。秀秀已经成了大姑娘,费心地‘操’持着她的那个家,照顾着已经生了白发的爹娘,供养着国子监读书的弟弟,里里外外,让整个家庭一丝不苟。
徐平几乎认不出现在的秀秀,在他的记忆里,秀秀永远是那个自己身边长不大的小‘女’孩,听话,有时候‘性’子却有些犟。他还记得刚到徐家不久,因为拿回家了几个粽子被打的秀秀,坐在那里哭,却打死也不认错。他曾经跟秀秀说,在徐家他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他做到了,他看着秀秀顺顺利利地长大。
十年契约,实际上在徐家呆了九年。十年前张三娘曾经说,离开徐家,秀秀就可以快快乐乐地开始自己新的生活。秀秀有了新的生活了,但她真地快乐吗?
秀秀收拾完桌子,看徐平坐在那里神情有些呆滞,以为他身体哪里又不舒服,对一边的刘小乙道:“小乙哥,你看着官人,我去倒碗热水来。”
刘小乙满口答应,口中道:“还是秀秀在这里,才能把官人照好。”
秀秀笑道:“我就是个粗笨的使唤丫头,哪里会顾照人?官人不嫌我粗手粗脚地就好了。对了,怎么不找个使‘女’过来做些细活?有些活计小乙哥可是做不来。”
刘小乙叹了口气:“秀秀,你知道,自从你回了家,官人身边便就再没有‘女’使跟着了。夫人也找过几个,官人总是不满意,从没有待过一整天的。”
秀秀勉强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向屋里走去。
初夏的阳光从大树顶上洒下来,拉出一个身影,好像一张大手,要拉到秀秀的脚步。秀秀的步子不大,貌似轻松地向屋里走去。
这是徐平的新家,不是那个秀秀住惯了的地方,但一切却都跟从前一样,日常用的东西还像从前那样放在那里,好像一直在等着秀秀回来。
取了热水,倒在‘精’致的汝瓷碗里,秀秀伸手‘摸’‘摸’碗边,试了试水温,才小心地用两手捧住碗,从屋里走了出来。
阳光照在秀秀的面庞上,她的脸好像透明的一样,溶进了这阳光里。乌黑的秀发描着金边,一根木钗横‘插’在上边,秀发便就在木钗下安安稳稳地堆在一起。
徐平这才注意到,秀秀已经不挽丫头髻了,而是换成了少‘女’的发式。是啊,秀秀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了,秀秀已经长大了。
把碗放在桌子上,秀秀用手扇了扇,又轻轻地试了试,对徐平道:“官人小心着些,这水还是有些烫。你身子不好,多喝点热水,‘精’神便就会好起来。”
徐平回过神来,看着秀秀,问道:“喝热水怎么会‘精’神好?”
秀秀笑着道:“因为人是热的,热水下肚自然就有了‘精’神,这还是官人教给我的呢。那一年冬天我惹了风寒,官人便是让我喝热水,一天喝了好几大碗!”
徐平也笑起来,近十年的时间,他都不记得自己跟秀秀说过多少话了。当年只当她是个小‘女’孩,没少编话哄她,却不想她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轻轻地端起碗,徐平喝了一小口水。水很热,但并不烫嘴,这就是秀秀细心的地方,她或许很多东西都不懂,但足够耐心,总是仔细地把学到的东西记到心里。
遇到徐平之前,秀秀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女’孩,又能懂些什么呢?那天她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坐在徐平的屋前,惶恐而不安,甚至都不知道要去找个屋子睡。
树‘阴’下的阳光斑斑驳驳,洒在秀秀的衣服上,好像印了许多小‘花’。
徐平看着秀秀,她不再像当年那样手足无措,担惊受怕,神情却多一分发自内心的对自己的关心和亲近。
树‘阴’下的秀秀就那么自然而地站在那里,看着徐平,生怕水烫到了他。阳光从树叶间洒下来,好像给她穿了一件‘花’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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