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就是这种时候,也还是自觉地按照上朝次序落座,这几乎成了他们的一种本能。
曾公亮在位子上挺直腰身,四处打量车厢,口中赞道:“这车好宽敞,平时坐着定然舒适。要是有从州桥到东华门的车就好了,省了每日骑马颠簸。”
郑戬长着一张好像从来没有笑容的脸,此时也是面容严肃,对曾公亮道:“如果是要拉其他官员,坐这车是要收钱的。”
“我们现在也算是三司的人,便就不用给钱了。”
听了曾公亮的话,高若讷和叶清臣都一起笑意地笑了起来。
自徐平上任以来,三司的官吏多了许多福利,其他官员自然看着眼热。但这是在三司每月比以前多收数十万贯钱的基础上加的,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别人都说不出什么来。
几个人身子轻轻一晃,油壁车便动了起来,轻便而又平稳,向城北而去。
曾公亮和叶清臣转身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夜景,觉得一切都那么新奇。以前上朝偶尔也做马车,那车厢狭小,转个身都不容易,哪有这车坐着舒适。而且这车上还装了玻璃窗,路上可以随时看外面的景色,坐多久都不会觉得闷。
车了行了一会,坐在上首的郑戬道:“把玻璃窗子开了吧,现在天色好,透透气。”
“这窗子能开?”曾公亮好奇地伸手摸着窗子。
郑戬还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拉住旁边的把手,向一边推就开了。”
曾公亮这才注意到玻璃窗的右边有一个小把手,小心地用手按住,轻轻一用力,玻璃窗移动了下,便出现了一条缝。
“果然是能开的!”曾公亮欣喜地道。手住把手,把窗子推开,一时玩心起,又拉了回来关上,然后再推开。
坐在另一边的嵇颖摇了摇头,转身把自己身边的窗子也推了开来。
傍晚的风从窗子吹进来,带着旁边汴河上的气息,迎面扑到脸上,一阵凉爽。
“好大的风!”
曾公亮挪了挪身子,把风口让开,兴奋地看着其他人。
高若讷为人老成持重,从来没有轻浮举动,嵇颖为人严肃,喜怒不形于色,惟有一个叶清臣活泼一点,却又挨在老友郑戬身边,只当没有看见曾公亮。
徐平看着这场面怪异,不由笑道:“同僚聚会,本就是出来散心,都把心事放下,放开心情才好。官场上的架子端得时间久了,会累的。”
郑戬显然对这种说法不认同,沉声道:“我等读圣贤书,须知圣人之礼。坐则要端坐,目不斜视,不可一时疏忽了。更何况今日与副使同车,岂能失了礼数?”
徐平叹了口气:“天休,你诸般都好,就是这样活得也太累了些。就是孔圣人,也只有进太庙才处处守礼。‘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我们何不学孔圣人?”
听了这话,郑戬的脸色才舒展了一点,车厢里的气氛一下活泼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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