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便递给徐平:“徐平待制,你看这东西可合用?”
徐平接过,看这镜片晶莹透亮,没有一点杂质和气泡,质量极佳,点了点头:“好是极好了,没一点瑕疵在里面。不过,丘待诏,聚光点你可曾经测过?”
“那是自然,副使吩咐,小的哪里敢不照做?”丘待诏说着,一边指了指身后的一处黑盒子,“两位待制官人尽可以自己看。不过现在太阳已经落山,测起来可能不准。”
“待诏测过就好了,何必再费一遍事?”徐平说着,把手里的镜片小心地放到桌子上,“除了这片,还有哪些?待诏可都把聚光点远近都标记清楚?”
透镜片的焦距非常重要,如果不测清楚,装望远镜就只能胡乱凑了。
那个黑盒子是徐平制来专门测焦距的,一边装透镜片,另一边则可以移动,下面有标尺。另两面一边用木板堵死,另一边开着让人观察。白天太阳正好的时候,把要测的透镜片装在上面,慢慢移动聚焦的一边,等到聚焦时利用标尺读出透镜的焦距。
太阳光可以认为是平行光线,利用这种方法,测出来的焦距数值就基本能用了。如果不用太阳光,就需要用光学手段制造出平行光来,太过麻烦。
丘待诏指着桌子上的几片镜片道:“总共有五六块吧,按徐副使吩咐,那种什么凸透镜少一些,凹透镜多一些,看看是要怎么用。”
徐平上前,看桌子上放了六块镜片,四块凸透镜,两块凹透镜,旁边都用笔仔细标好了焦距,镜片都一般的晶莹剔透。不远处,则是一大堆磨废了的镜片,丘待诏显然费了不少功夫。主要原因还是玻璃的质量不好,透光率的高稳定性好的玻璃配方还在摸索之中。
燕肃靠上来,看着镜片问徐平:“那个什么望远镜,是要怎么制?”
徐平从桌子上拿起一凸一凹两片透镜,大致估算了一下焦距距离,拿在手里,对燕肃道:“待制上前来看,顺着镜片向屋外看去。”
“唉呀,看到的东西怎么突然大了!”
燕肃看了一眼就猛地退开,瞪着眼睛喊道。
徐平把镜片收起,道:“就是如此啊,不然怎么能够看远方的东西?”
又问一边的丘待诏:“我前些日子制好的镜筒不是放在你这里?拿过来用。”
丘待诏吩咐徒弟把徐平制好的镜筒取了过来,交到徐平手里。
这是一根长长的圆筒,主体都是用黄铜铸造之后打磨而成,分成几节,相当精致。
徐平看了看手中镜片的焦距,把镜筒取下两节,剩下来的刚好合用,才把镜片装了进去,大端装着凸透镜,小端装着凹透镜。
装好,固定紧了,徐平把手中镜筒举起来,向远方看了看。
此时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山去,只有落日的余晖还涂抹着这个世界,光线还不算太暗。
向南看去,各种房屋建筑挡住了视线,只能抬高一点,刚好看清远处的南城楼。几个守城的兵丁无精打彩地走来走去,小头目无聊地袖着手靠在女墙边打盹。
徐平突然间想起来一个问题,拿着这望远镜,站在城内的制高点上,比如宣德门城楼上,向北就可以直接看到大内。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皇上的私生活,那是绝对不可以被别人看到的,更不要说还涉及到了皇宫的安全。前枢密使张耆家靠近皇城,曾经在家里建了一座楼阁,高过了皇城的城墙。在刘太后去世他失势之后,这便成了一条罪状,被勒令拆除。有了望远镜,莫不是城内的建巩高度还要被限制?
燕肃见徐平看得入神,心痒难耐,对徐平道:“副使看过了,也让我看看。”
徐平放下望远镜,交到燕肃手中,笑道:“燕待制看看南薰门城楼,看那些兵士是个什么样子,再跟万胜门那里比一比。”
“说笑,离得这么远,怎么可能看得到?京城可不是下面的小县城,城小的一眼就能看出城去!别说南薰门城楼,能看见汴河边的柳树就是神物!”
燕肃一边说着,一边把望远镜凑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啊,真地看到了南薰门?那真的是南薰门!”这次燕肃没有把望远镜拿开,一边喊着,一边还不住地看个不停。徐待制吩咐制出来的这新奇玩意,果然是神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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