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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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阳光再次透过窗户，照亮屋子的时候，我知道，距离半月之期又近了一天。

    醒来有一会了，我却没有起身，难道我也放弃自己了吗？我自问道，这一次，我都懒得嘲笑自己了。

    笑与不笑又有何区别呢，该来的还是会来，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

    侧了侧身，我用右手想撑起来，却发现躺得有些累了，连坐起来都那么艰难，看来并没有哪一个姿势是绝对地舒服，有时候，坐着比躺着舒服，可笑的是，有的时候人只能躺着，没得选择。

    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沓稿纸，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给它一个完满的结局，就像医生说的，我随时都有可能就到了结局，谁能替我善待它呢？

    我不甘心就这样给它一个逗号，看起来像没人要的孩子，太可怜了。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抓起那支笔，拿出了一张新的稿纸，趁我还未失力，再添一笔吧，纸有你。

    ‘看着门外那张熟悉无比的脸庞，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来找他，直到她开口，他才反应过来。’

    ‘“看着我干嘛？不让我进去吗？”她的口气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吩咐：你该给我让道了。’

    ‘如果你曾刻意放下过某件事，那一定是你没放下。’

    ‘他终究还是让她进了，也许是他欠她的吧，走的是她、来的还是她，他都只能受着。’

    ‘她问他：“你是不是恨我？”他没说话。’

    ‘如果不是生命到了尽头，过去的那些将烟消云散，他真想告诉她：我恨你……’

    我甩了甩笔，想要将“我恨你”这三字写清楚，却怎么也写不清楚，我放下了那支笔，它已在纸上奉献了太多油墨，笔芯内空空如也。

    是啊，该来的终究要来，笔都有墨尽的一天，人又如何能躲过那一天？

    我感谢这支笔，在它谢幕的时候，还教诲我这样一个深刻的道理。整理了下情绪，我站起身来。

    我想回奶奶家看看，也许我真的不该恨她。

    又想起12年前，爸爸临走时，用仅剩的力气留给我的耳语：“夜儿，别怪你奶奶，她也……”

    并不像电视剧里那样，每个人都有机会写完遗言、安排好后事再离开，现实总是充满了讽刺，父亲的话说到一半，那紧握的手便松开了。

    我终究还是违背了父亲的意愿，恨了她，如果不是她跟母亲吵架，父亲就不会遇害，我也不会变得如此孤僻。

    我摇了摇头，还是走出了房门，也许是我太自私了吧，而且她已经逝去，我也时日无多，再计较这些恩怨也无甚用。

    我买了一张回运城的车票，不知不觉，已经离开那个城市五年多了，而对于那个家的印象，还停留在12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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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我摸索着向那条曾走过无数次的巷子走去。

    道路两旁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景象，与我来说是那般陌生。

    曾经的旧房子都穿上了新装，琉璃金瓦上反射的阳光，有些刺眼。

    再也不见儿时陪我玩耍的蜻蜓和蝴蝶，它们的家被大片大片的楼房所替代，可怜的它们，也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自嘲地笑了笑，若是它们知晓这般处境的我，还真不知道是谁怜悯谁呢。

    继续向前走去，一个转角，我伫立在了原地。

    那个超市还在，只是规模更大了，原本只有一间房子的超市，如今已经扩展成了一片。

    母亲的声音仿佛穿越了12年的时空，在我的耳边再次响起：“妈妈不冷，妈妈带夜儿去买好吃的，夜儿乖。”

    ……

    一阵凉风将我吹醒，我慌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低着头匆匆向前走去，我不愿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钟。

    那条巷子倒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些人气，那时候大人们都喜欢坐在门口聊天，如今看去，却都冷冷清清，也是，那些和蔼的老人都如奶奶般高龄，有几个还能撑住呢？

    ‘1、2、3。’我在心里默数着。

    第三家，院子已经看不出当年的模样，门口的那条大黑狗也不见了踪影，我想就算它还在，估计也不认识我，毕竟12年了。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位年轻的男子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诧异地打量着我，不确定地问道：“薛紫夜？”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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