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武尊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他一样洒脱自在,不困于着囚笼之中。
李落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相柳儿,又再瞧瞧斛律封寒,轻轻颔首:“我答应了武尊。”
相柳儿没吭声,脸色清冷,不见喜怒。李落收刀入鞘,看着安谷河和令狐丹,和声说道:“多谢。”
安谷河冷哼一声,脸色不善,不过却也忌惮地看了一眼他掌中那柄长刀。令狐丹神色复杂,断臂的伤似乎又疼了起来,垂目不语。
李落环目四顾,嘴角不知是讥讽还是无奈,想了想,拱手一礼,草海的家事,就莫要自己一个外人操心了。
大甘众人都走了,月影城听说也在不久之后解了城封。李落回营之后便自一人拿了一只鱼竿,又去了措木沽湖畔钓鱼,孤寂的一个人静静呆在湖边,连鱼儿咬钩都没有察觉。
这一钓就是多半天,谷梁泪远远看着他,想过来他身边陪着,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他有烦心事,谷梁泪知道,这次他一个人钓鱼前和她说了,那一刀不止乱了武尊的心,也乱了他的心。
傍晚时分,措木沽湖上空飘起了雪花。
青草白雪,也算是奇景一桩。
不知道什么时候,相柳儿到了湖边,也许来了很久,也许刚来,直到李落哈了一口寒气的时候才发觉她在左近不远处。李落抬头看了一眼,相柳儿微微仰起头,双手半举向天空,等待着那些冰凉花瓣的轻抚。雪花顽皮的旋转飘舞着,最后落在她白皙如玉的手掌间,化作一粒精巧透亮的水滴,以此换来她的笑靥。
她就这么站在火光下,眉秀似山,眼拥星霜,在昏黄的光亮中浅望天空,像个等待赐福的祭祀少女。周围的一切突然就暗了下来,原本熙攘的人群隐去了踪影,嘈杂的喧嚣丢掉了方向,时间被定格,草海被静止。整个天空都在瞬间失去了颜色,而沦为她的背景。
整个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一束光,只剩这光亮下欢跳飞舞的洁白花瓣,只剩这一抹动人的倩影。
明明临近风尘,却不染凡裳。明明食尽烟火,却纤体凝香。
斛律封寒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之中,看着这幅绝美的画卷默默出神,却半步也动不了。
月色与雪色之间,她是这世上第三种绝色。
忽地,看雪正入神的相柳儿放下双手,转过头来,看见不远处的李落,眉头轻蹙了一下,随即展开。只那一瞬,惊了月色,乱了芳华,似乎连雪花的飞舞也都凌乱起来。
李落轻轻颔首,转过头盯着湖面。雪花无声无息的融入湖水,一片接着一片,掉下去之后又变成了水,往复如斯。水还是那些水,没有多,也没有少,只是在这沉浮之际,总是给这天地间添上了一抹亮丽的风景,如此也不枉它辛苦一场。
“有鱼吗?”相柳儿问。
李落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腕子,眨了眨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鱼鳔:“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