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太医瞧瞧”辛夷又急又气,颇有对牛弹琴之感。
她只怨李景霆这“发烧”来的太不是时候。一不小心就是往刀尖上撞。
可面对个“病人”,辛夷又没法发火,只能干着急地想法子,在李景霈到之前,让李景霆脑子清醒过来。
李景霈的銮驾声愈发近了。已经听到不远处的奴才们跪倒,一路山呼“拜见监国”。
争分夺秒。而李景霆还愣头青般,继续浑然不觉地说着。
“辛夷,你到底在听没?本王被软禁在宁心阁,外面什么风声都听不到,屋子里像个坟似的本王只能猜,往最坏的方向猜晚晚都睡不着,度日如年,忧心如焚怕最坏本王一被放出来,就只见一抔黄土好不容易亲眼见得你安康,不过是问一句你好不好你呢?满口君君臣臣,三纲五常”
李景霆念念叨叨,低低轻喝,脸色的苍白和眉眼的炽热映在一起有些古怪。复杂的眸色情愫如夜,浑然似疯癫了般。
他不听辛夷的劝,也不看四周的形势,执拗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失控的狮子九头牛也拉不回。他再没有惯常的样子,千年老铁树也会开花,不开则以,一开则至荼蘼。
李景霆这“暑热”着实不轻。把他脑子都烧糊涂了,烧发癫了。
然而,这是辛夷蹦出来的念头。
没办法和“病人”讲道理。辛夷按捺住要伸出去探他额头的手,余光瞥到宫道尽头,霍然出现了一方金绣五爪蛟龙的绛纱袍脚。
李景霈。
辛夷心里咯噔一下。余光再转回来,看到面前的李景霆依然神志不清。
辛夷咬了咬牙,心下一横,竟是扑通一声,蓦地敛裙跪倒
“臣女发誓追随王爷!刀山火海,愿为前卒!”
膝盖重重磕在石砖地上的闷响,被刻意大喝出的语调,如同一个个金雷在场中轰隆炸响,惊心动魄。
李景霆一滞。瞳孔瞬间收缩。
而几乎是同时,李景霈的銮驾就到了场中。
“监国千岁千岁千千岁。”四方太监宫女跪倒一片,刷刷山呼震天。
不过眨眼间,麟德殿前的一幕就拉回到正轨。有人跪的,有人拜的,却再无人“发癫”了。
李景霈下了銮驾,在众人的簇拥下向这边走来,宫女太监却还似忌惮李景霆,惴惴不安地不敢上前,在五步外围了个圈。
“王爷您醒醒。监国来了。”辛夷想低声提醒李景霆句,却是抬眸间唬得呀一声。
李景霆是才发了“癫”,此刻又中了“魇”。
辛夷跪在李景霆面前,君臣大礼,挑不出错。李景霆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她,浑身都僵住了,连眼珠子也不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眉间有愤怒有哀然有无力有痴魔如狂。
尤其是他一双星眸。噙着淡淡的红,夜色汹涌,放佛穿辛夷的皮肉,直接夺了她那颗心去。
李景霈就在五步开外了。
辛夷一急,猛地瞪向李景霆,扯着喉咙大喝:“臣女发誓追随王爷!刀山火海,愿为前卒!”
李景霈脚步至的刹那,李景霆浑身一阵哆嗦,眼眸终于恢复了清明,他踉跄着,蹬蹬蹬后退几步,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