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要去拿武斓,唬得后者一迭声“王爷表哥别动手!”溜得比兔子还快,眨眼就消失在门外。
磕嗒一声轻响。厢房门被关上。
李景霆看了眼榻上的倩影,见她睡得熟,并未被惊醒,这才安心地坐下来,可刚碰到月牙凳,脑袋就一阵眩晕。
“……嘶……”李景霆倒吸口凉气,揉了揉太阳穴,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手中的蒲扇一刻不停。
玉漏慢走,春风不语。榻上佳人如花,塘前君子如玉,檐下金铃玲珑作响,满山绿意浸入窗,梨瓣在地上轻浮。
一室静好安宁,岁月温柔,咫尺天涯的两个人,此刻却好似一幅画。
李景霆默默地扇着蒲扇,很认真,很仔细,时不时看一眼榻上的她,冰山脸也泅起如烟浅笑。
他突然生起一股贪心,若是就这样,就他们两个人,该多好。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直到日暮西垂,直到满地梨花飞,直到李景霆眼前一黑,蓦地栽了下去,这般时光温好才陡然破碎。
而辛夷醒来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来人,来人呐!王爷昏倒了!”辛夷冷了三日的脸终于有了动容,她顾不得自己病体虚弱,一边往火塘边奔去,一边榨干力气地大喝。
旋即,厢房门哐当声大开,乌压压的侍卫御医哭着嚎着涌了进来。
而同时,在千里之外的蜀中,乌压压的官吏侍从也跪在一幢大殿外,战战兢兢地问旁边一个黑衣影卫。
“钟昧大人……里边情况如何……”
“不好!正气头上,谁不怕死,可以闯进去。”钟昧白了诸人一眼,唬得后者连连摆手“小命诚可贵,可贵……”
钟昧看了看诸人手中成堆的折子,又看看紧闭的殿门,终于横下心,深吸一口气,自顾推开了大门。
没想刚跨进去,殿门在身后阖上,冰冷的剑尖就架到了他脖颈:“本公子说过,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本公子要静一静……”
钟昧苦笑几声:“公子,属下知道,你忧着辛姑娘的事。可政事都耽搁几天了,外面折子快发霉了。总得想个法子不是。”
回答这番忠言逆耳的,是饕餮般压抑而愤怒的低吼:“想个法子?我倒是想有个法子!影卫回报,她在长安城门昏倒,然后就被晋王带回去了!你听懂了么,本公子的女人,被其他男人带回去了!朝夕相处,琴瑟和鸣!”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钟昧感受到间剑尖的颤抖,吓得心都提到了半空,“想来晋王爷也有苦衷……辛府的郎中或药材都比不上皇家的,所以才把辛姑娘带回去罢……”
“比不上皇家?你当本公子在长安的势力是空气么!本公子可以把全皇宫的御医和药库给架到辛府去!他李景霆当本公子不存在么!”江离低声怒吼,喉咙间有鲜血滚动的腥味。
钟昧感到颈上剑尖的冰冷,浑身直哆嗦。
眼前的男子完全如一头饕餮,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嗜血的戾气,烛火阴暗的房中,那被怒气染红的眸,更似饥饿的猛兽寻找着猎物,任何阻挡他路的东西,都会被撕成碎片。
浮屠一怒,白骨冢现。祭我剑出,血斩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