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那个男子依旧副涎皮脸,然而眸底一划而过的精光,冰冷至极,也通透至极,却迅速地湮没在惯见的不正经中。
旁人会以为看花了眼,辛夷却不敢这么想。
“表哥难得不唱曲儿,也来论世道了。敢情这世人都是图了利,才做点事的。”
窦安眼一乜,看着辛夷略微抿紧的唇,笑了:“你紧张干嘛?对了,按照你们仕门规矩,这种心思很不堪罢。但在我窦安这里,这没什么,甚至才是正常的。有图谋就有回报,本质都是场买卖。”
就算辛夷自认为,不是苛守三纲五常的人,此刻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然而,也意外地不讨厌。
反而,有些感慨和触动。
辛夷瞧了眼榻上的绿蝶,起身招手道:“表哥好一番高见,说惊世骇俗都不为过。倒让表妹我生了好奇,愈发想讨教番了。不过你我去苑子,别闹着绿蝶养伤。”
窦安眸色一闪,也没有拒绝,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沁水轩,来到后花苑。
后花苑清静,秋意可人,梧桐黄穹拂萧萧,嫣红的枫叶铺满抄手游廊。
窦安深吸了口秋气,素来涎皮的脸,难得多了分清疏:“表妹对那叫绿蝶的丫鬟真是极好。放下姑娘的身份,亲自照料她,十余日寸步不离。”
“你们只见得她是我丫鬟,若是如此待自家姐妹,断没有人奇的。能以我的照料换她一条命,我才是感念上苍了。”辛夷的眉间腾起股担忧,鼻尖又是一酸。
窦安不置可否地笑笑:“绿蝶若好转,表妹多个得力奴才,若丢了命,表妹没了左膀右臂。表妹以亲自照料,买绿蝶往后的忠心追随,这不就是一桩买卖么?”
辛夷再次听愣了。
她倒没想那么多。不过是凭着打小的情分,不惜一切的要绿蝶好起来。
至于什么买卖理论,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这么打算,但听上去道理是没错的。
“难道一切在你眼中都是买卖?就算道理是对的,听上去也太寒心了。”辛夷下意识地辩驳了句。
窦安点点头,正色道:“你们仕门,整日与人打交道,自然要讲那些虚的。礼义廉耻,三纲五常,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然而我们商贾,整日与钱打交道,而钱……”
窦安忽地顿了话头。
他看向澄净的秋空,脸上再无半分轻浮之色,反而氤氲起抹灼灼的异彩,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点不一样,辛夷也说不上来。但仿佛就是他站在那里,就有了山海之威。
浑然不输龙椅上那位。
“而钱,是最不长眼的。”
窦安悠悠的一句话,若千钧之锤,砸得辛夷有半晌地怔忡。
钱,不长眼,故无情。因无情,故无心。
人讲的道理有千万种:从情义到善恶。
而钱的道理就只有一种: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辛夷忽地笑了:“表哥难得正经,说出来的理儿也难得可听。”
这回轮到窦安有些怔忡:“你可是官家小姐,按仕门规矩养出来的,这番理儿你不骂邪逆就罢了,还能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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