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而辛夷将以《弹歌》为题,十日内作诗赠南疆,作为国礼,传中原风骚之雅,更是一时间,成为茶余饭后最火热的话题。人人都在猜测,面对诗歌的老祖宗,辛夷将会如何作诗,皇帝开出的重赏又当是如何。
总之,今年长安的夏,谁若不讨论几句“辛夷”,就是跟不上“时兴”了。
然而,此话从窦安口里说出来,却只得了一阵嗤笑:“你这小子还想跟辛姑娘扯亲戚?做梦罢!人家辛姑娘可是连皇上都称赞的,怎会有你这般纨绔亲戚!”
“臭娘们!你若不信自己问辛夷去!问问她,我是不是她表哥!”窦安横着脖子嚎,丝毫不示弱。
此时日尽黄昏,夕阳悬在山头,将长安城笼在片金红的纱帘后,吵了一天的蝉鸣还未停歇,热气从城中的青石板路上,一股股的往上腾。
而平康坊,这个长安的风月宝地,已是华灯初上,尤其是花间楼,一溜串的姑娘将小脸搓得嫣红,站在门口香帕招摇。
窦安就杵在花间楼门口,老鸨并一群小厮拦着他,双方争得面红耳赤,引来一大群人围观。
“诸位评评理!我花间楼虽不是干净地,但也有自己的规矩!这公子哥儿只带了五两银子,就想玩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老鸨叉腰叱骂,声音尖得像鸭子,“还诓自己是辛姑娘表哥,求赊个脸面!人家辛府也没这种不要脸的亲戚!”
窦安双目一瞪,喝道:“本公子这月月钱就剩这些了!我也有心无力,囊中羞涩呀!我表妹如今可是大红人,你就不看在她脸上,先容我赊个账?下月月钱领了,我再补上?”
“我呸!没听过逛窑子还赊账的!”老鸨啐了口,脸红耳赤,“没钱就没钱,诓什么滑头!有钱进门,没钱滚走,这是规矩!来人,打出去!”
顿时,一群小厮涌上来,棍棒交加,也不管窦安如何嚎,直接将他撵到了半条街外。
“穷鬼!没钱还想攀人家辛姑娘,不要脸!”小厮们轻蔑地踢了几脚,这才扬长而去,围观的人也作鸟兽散,自寻自家的欢乐去了。
原地就剩下个窦安。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无人理睬。
忽的,一双绣鞋停在了他面前,一只纤纤素手伸过来,停在半空,似乎想拉他起来。
窦安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却是瞳孔瞬间收缩——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
这容颜,这佳人,和岁月深处快淡却的记忆,完美重合。
女子见窦安愣着,犹豫了片刻,干脆径直抓住窦安手腕,自己把他拉了起来,又掏出一张锦帕,为他轻轻擦去浑身的尘土。
自始至终,她沉默,甚至都没抬头,看窦安一眼,只是低着头,微抿着唇,细细而耐心地为他拭去脏印子。
一刻,两刻,三刻。
窦安蓦地伸手,拦住了女子的锦帕:“草民拜见静娴公主。”
寻常的话,滴水不漏。男子的语调却很是不稳,嗓子异样地沙哑。
素手锦帕一滞,女子的声音同样颤抖起来:“……真的要……这么唤我么……安哥哥……”
最后三个字令窦安眸色一沉。他乍然后退两步,别过了头去:“……公主……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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