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后走出了房间。
云间很想跟上去,与子姝说些什么,可似也无话可说,子姝也是一副不太想理她的样子,表面仍是和气的,走到岔路时,仍微笑着对云间说了句分别的话,就那么淡淡然地走了。
云间觉得这样也好,虽然她也想不通,她和子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但显然这并不是她现在应该费心理清的事情。
又走了一段,内院里比寻常清早还要热闹一些,姑娘们也不吊嗓子,全都围着绣儿在听故事。
绣儿将昨夜撞鬼的事情说得眉飞色舞,凡有不信的,便让她们去问香芙姐姐,她们是一起见了鬼的。
云间有些好奇,便也走了过去,绣儿惦记着昨夜想去找云间的事,便急忙拨开了那些小姐妹,将云间拉到了一边。
“子姝已回来了。”绣儿道。
“我知道,方才在妈妈那处见过了。”云间回。
绣儿“哦”了一声,再次分享自己的遭遇,“昨夜我正想和香芙姐姐一起去找你,却在这园子里撞见了鬼,女鬼!就在那儿。”
绣儿指了个方向,云间记得,就是昨夜赵知身受伤的地方。云间怕绣儿她们还看见了什么,急忙问:“你怎知是鬼,写在脸上了么?”
“你也不信。”绣儿有些失望,又道:“自是也没看清多少,昨夜我和香芙姐姐当场就吓昏过去了。说起来,汀兰姐姐应是也撞见了才对,昨夜我跟香芙姐姐去的路上,正撞见了她,慌慌张张的,一句话也不说。”
看来是绣儿和香芙到的时候,她跟赵知身已经离开了。云间当然知道汀兰在慌张什么,是啊,还有汀兰,她会胡说么?
云间安慰了绣儿几句,说这世上没有鬼,绣儿仍是不信的,又把城外发现了许多具断舌的尸体,百姓猜测静慈庵厉鬼寻仇的事情同云间说了一会儿,云间便也将信将疑地走开了。
这世上当然没有鬼,那割舌头的主意,是她和十三公子一起合计出来的,他们就是要闹鬼,闹得整座城里人心惶惶,陛下最在意这种怪力邪崇之说,闹得越大,查得越仔细,他们想要被陛下查到的事情,才会更快被翻出来。
回到荻花苑时,张妈已经回来了,正在园子里来来回回地驱赶野猫,大概仍是昨夜那些血腥的缘故,人闻不到,仍是把猫招来了。
都说女人多的地方阴气重,云间早也发现,醉月楼里的野猫及其的多,又都说猫乃不吉之兆,加上听说了昨夜的鬼怪之说,张妈驱赶得焦头烂额,并没有注意到云间的靠近。一边驱赶,一边对那些野猫念叨:“都说了这荻花苑早已经换了主人,往后不要再来了,去去去。”
猫儿们无声地逃窜,仍在园子里不肯彻底离开。张妈回头擦汗,看到了云间,云间好奇地问:“这些猫过去很爱到荻花苑来吗?”
张妈犹豫了一瞬,压低声道:“过去这里住着的那位,是极爱猫的,常常给些吃食。这些畜生记住了地方,便时常过来,这记性好不容易没了,不知今日招了什么邪,又围了过来。”
云间笑,“或许是想那位姐姐了吧,索性每日送来的吃食,我一个人也用不完,剩下的,给它们就好了。”
提到荻花苑的前任主人,张妈也不想多说什么,云间自己还是了解过许多的。原先住在这里那个,名叫迎棠,是醉月楼的双姝之一,色艺双绝、美艳无方,尤其一手琵琶,弄得让听者神魂颠倒。
先太子死后,这位姑娘很快就香消玉殒了。传闻都说先太子就是死在醉月楼,其实很可能就是死在荻花苑里的。
那迎棠之死,无非就是杀人灭口,又一个冤魂罢了。
醉月楼中对此事讳莫如深,那迎棠的名字提也没人再提,云间朝那些纠缠不休的野猫看去,心里微微地叹息。
举头望向遥远之处,丑姑所在的院落,不知那株枯朽的榕树上,是不是也挂着锁着迎棠冤魂的帆绫。
但是云间相信,很快,那里就会挂上一条新的,那白绫,会被汀兰的血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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