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交易

黑发，眼里含着泪，一寸寸把阿弟推下了河，看着载着阿弟的小木舟，稳稳地顺着河水，渐渐飘远，杨峰脸上充满了哀伤，喃喃道：“阿弟，不要怪哥，下辈子，还做兄弟。阿弟，好好活下去！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抽出一柄匕首，抚摸着那冰冷的轮廓，缓缓地深深地切向手腕，杨峰合上了眼睛，双手放在胸上，回想着跟阿弟在一起的喜怒哀乐，想着阿弟的音容笑貌，猜测着阿弟醒来后的愤怒和绝望，感受着一丝丝的温度离自己远去，杨峰的嘴脸勾起一抹幸福满足的微笑。月光如水，轻轻地在他身上流淌。

    晦暗的夜，漆黑的水，小小的尸体。曹远踢踏着步子，孤身一人，从灌木丛后现身，踱步至小尸体旁边，久久不语，只是矗立。黑暗，遮住他脸上的神采，良久，他俯身盯着那具小小的瘦弱的尸体，轻柔地道：“你很恨我们吧，我也恨你，因为你们两个，何叔失去了一个臂膀，几十个父母失去他们的儿子，几十个汉子成了无用的残废，你，该当何罪！”半响，没有声音，轻柔地风拂乱了青年的发丝，“呵呵。”青年低笑，一脚踹向那小小的尸体，怒喝：“你装什么装！”异变陡生，小尸体一跃而起，猛扑向青年，青年早有准备，一拳挥出，小尸体不闪不避，张口就咬，青年一声痛呼，被小尸体砸在胸口，扑倒在地，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披散着蓬乱的黑发，半裸的身体，狰狞扭曲的婴孩面孔。仿佛来自地狱的小鬼！怪物恶狠狠地皱起鼻子，咬住手的嘴，发出凶猛低沉的咆哮，像极了穷途末路的狼，青年很快平复了呼吸，回复了常色，就躺在河滩上，平静地对视狰狞的小怪物，“为什么？”曹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这明明就是一个野蛮的畜生啊！但曹远的心里隐隐地告诉他，这个小怪物是聪慧的，甚至看着来自小孩脸上的狰狞，他的心底隐隐地有些滴血的痛。或许，是因为小怪物还是个孩子，或许是因为这一路行来小怪物带给他们的苦头和“惊喜”，或许是那一双绝望的黑色眸子所透露出的愤怒，茫然和掩饰不住如潮水般溢出的深深悲恸。那悲恸让曹远想起了自己遥远，压抑且见不到光的童年，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小小的，憎恨地看着这个世界的自己。小怪兽无力松开了嘴，掉在河滩的淤泥里，发出咬牙切齿但微若蚊鸣的怒吼：“视生命如草芥，他们该死，你们这些帮凶，呃，”小怪兽不甘却无力地缓缓垂下了头，挣扎着挤出嘴边的最后几个字“更，该……死……”声音微不可闻，但曹远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刻骨铭心的憎恨，呆呆的瘫在泥里，无神的眼，瞪视着天边虚无缥缈的月，“这个世界怎么了？”一个络腮胡出现在他的头顶，青年赶忙爬起来，一时不慎，又摔了个踉跄，溅起的淤泥落在小小的躯体上，“何叔，你胳膊……”络腮胡豪爽一笑：“不妨事，还好你来的及。”青年还是有些担心，想要上前，络腮胡把目光转向淤泥里小小的躯体，沉吟着：“应当是被狼群收养的孤儿，唉，这世道！”青年默然不语，呆了一会儿，青年将小小的身躯轻轻抱起，揽在怀里，快步朝深林走去，络腮胡有些疑惑，“远侄儿，你？”青年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去找军中的郎中，要是不成，就埋了。要是侥幸活了，就是我曹远遗留在外的私生子，正好当我逃婚的挡箭牌！我看这下谁还敢要我！”青年的声音在河滩边，隐隐回荡，络腮胡摩挲着自己的胡茬无奈的漏出苦笑，暗想：小子你要是有大气运存活下来，可是有了个好爹！只是任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正是他们此时的举动，决定了这个世界，日后的波涛汹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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