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草菅人命

/>     “此十三具尸体，皆是喉部致命，伤痕与先前侍差，无论力度、深浅确是一人所为”

    暗堂内具具寒尸，妇孺、老叟、幼童，每望一眼，李仕贤心中就像百鞭同笞，难言切齿之痛。

    “寺卿……抬进来”

    霎时，顾文琼卸甲入堂，见李仕贤静站，即命身后力者将熏炉、贼人尸首抬于当央。

    “此物即是贼人冒死所取之物”

    李仕贤走近熏炉，细看炉壁雕琢精美不凡，应当是侯公御用。

    “熏香驱毒？”

    李仕贤借沾炉中灰烬，靠得鼻前，即是常居京都，这异香奇味却也从未闻起。

    “寺卿，与侯府院中之人同有此记……”

    仵作将窃贼夜行衣解开，左胸前纹有青色鸟雀，展翅上下，凌空于飞。

    “百雀门……”

    李仕贤执掌大理寺，断案千数，亦识江湖草寇之流，近年狼豺暗兴，由以百雀门四处作祟，劫富欺贫，奸淫掳掠，叫人怨入骨髓。

    “江湖流寇也想掺拌这碗浑汤？”

    顾文琼深知此事绝非表面这般浅显。

    “这武士彟少有朝政权争……仅因一杆江湖名枪？”

    武士彟性格怪僻，难近人情，虽居候爵，向来拒涉党系派斗，如此寻静安乐之人，又怎会引得贼人驱毒夺命？

    “此信，方是本案关键”

    李仕贤将皱黄信纸（武侯遗笔）递于顾文琼。

    “武侯案影射朝堂，定有幕僚撑腰……文琼，大理寺众数你武功超群，你取良驹速至京都太医署查明熏香何制。将此物托付户部侍郎黄玉辉，他自会知晓”

    李仕贤轻轻释下贴身锦囊。

    “卑职纵是万死，亦当完成”

    顾文琼拱手跪地，大义凛然。

    空气中弥漫令人窒息的气味，不像腐烂又区别花瓣清香，时匿时显。

    荆州郊边，一户棚庵。烛火微明，木柱朽旧，残风动景，凄凉自泣。

    “可已安排妥当？”

    仅有数秒，棚庵左右重重围锁。

    “禀堂护，十里无人”

    青年当立，紧衣肃然。两鬓垂丝，一弧轮廓，清俊由内散逸，他便是百雀门四大堂护之一云鹫。

    “堂护，此事可需书传……”

    黑衣者作有迟疑，欲言又止。

    “门主时至梁州，多有不便。若有怪罪……本君亦会承担”

    云鹫杀意已决，没有丝毫余地。战胜恐惧唯有更强的威胁。静察片刻，青年举手即令，瞬息间，黑衣者借身撞门，生得巨响。

    “夫人，避躲铜像身后，切勿半句！”

    一男一女推脱佛前，男子自知大限将至，只盼爱妻脱险。

    见女子安藏，他顺势俯进烛台之下，妄图一线生机。

    “搜……”

    庵中铜佛尊坐当央，台上香蜡渐落热蜡。望去镀身是有多处脱落，蒲团灰尘满染，应许久未得敬拜。

    “吴掌柜，多日未见，何时学得胯下苟且？”

    云鹫一眼识破小小把戏，站于台前故作讥讽。

    “是你！……”

    黑衣人掀开烛台，方显男子。他拍整衣上灰尘，直面不惧，已定必死之意。

    “你即知命案关键，百雀门绝不留生后患”

    云鹫背对佛像，或感忌讳。

    “若非我一时贪心蒙智，武家焉能至此！”

    男子仰天垂泪，早年武侯予他恩情似海，多有提携相助，今日却是忘本负义，实在无颜那骨骸亡魂。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云鹫话音未落，男子已是人首分离……

    梁州刺史府外。舆轿缓落，负杠者行整动齐，容不得半点蹒跚。

    “鬼鹂你夜行近路，将头颅交予宁秀全，明日将它悬挂荆州城楼之上……”

    官仕（面戴凤雀）徒至木槛，背于人群。

    “遵”

    女子俯首诧异，耳目云集，知晓他用意非浅，却无推辞。待官仕行进，众人恭礼。

    “门主”

    片刻唯有女子与面戴青鸾之人。她刚要轻唤，男子却视若空气，默然胯马。

    “此信拿好。自由……需要付出代价”

    随行侍者将木制竹筒递上。她呆于原地，即是面容束缚，亦包不住那目中深情。或许她早告诫自己，木头终是空心，而即使这一想法日夜熟记，可每当见到，却又成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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