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虚弱

    然后她只听母亲说：“这样，就好了……”

    墨冰看着地上的小圆球，问道：“母亲，这是什么？”

    可她的母亲并没有再回答她。

    “母亲……母亲，母亲！！！”

    无颜走近：“别摇了，她走了。”

    话音刚落，突然，一道蓝色的光芒冲天一闪，墨老夫人已经变回了兽形。

    “啊……呜呜呜……”

    墨冰趴在母亲身上，紧紧地抱着兽身，泣不成声。

    无颜拾起蓝色的小圆球，仔细观看。莫尘走近同无颜一起看着，忽听他道：“这个东西，竟像是内丹。”

    无颜恍然，一下子相通了：“这个就是内丹！是墨老夫人的内丹！这内丹一分为二，她用来封住墨冰和墨莲身上的血脉。墨冰身上的内丹被取出，就意味着她以后永远都会是人类。而墨莲定是从镜妖那里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从而吸收了内丹，冲破血脉。”

    莫尘点头：“想来应该是这样的。”

    小枫看着，挠了挠小脑袋，疑惑的说：“那墨老夫人究竟对墨莲是喜欢还是讨厌阿，若是喜欢，墨莲死了她也没什么表情。若是讨厌，可她却甘愿用自己的一半内丹封住墨莲的血脉，从而保护她。真奇怪。”

    无颜看了眼痛哭的墨冰，轻声道：“谁知道呢，也许，墨老夫人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随后又瞪了眼莫尘：“都说了本小姐现在还生你气呢！不要和本小姐说话！”

    说完便一手拎起了净，一手拎起小枫，向外走去。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也竟觉得有些暖意。

    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还有远远的躲在一旁，命大活下来的仆人们。无颜没有任何情绪，依旧拎着俩人向大门口走去，反正那群下人们最终也逃不了一个死字。只不过这次，他们不是死在妖兽手中，而是死在当权者手里。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莫尘看着无颜的背影，眸中隐约浮现无奈之色。又看了眼依旧跪地，面无血色的小王爷和公主，和还在那里痛哭的墨冰，眼神漠然，同样没有半点情绪，抬腿跟随无颜出去。

    “莫公子。”墨冰喊住了他。

    莫尘身形一顿，随即转身，脸上依旧是完美的笑容，可这一次，墨冰却半点都不觉得温和，反而觉得冰冷十足。因为这一刻，她终于看透了莫尘眼里的冷。

    她看着，不由的一哆嗦，可她若不叫住他，她觉得，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近，墨冰控制住心中的哀痛，嘶哑着嗓子说：“莫尘公子，我现在已经是彻底的凡人了，我只想问公子一句话，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秒钟动心的时候。”

    莫尘幽深的眸子中是无尽的冷漠，能触动那冷漠的，大概也只有无颜那个女鬼了。

    他看着墨冰，半响轻声道：“墨小姐曾经问过在下，小姐穿的这身红裙好不好看。现在，在下就给墨小姐这个答案。依在下看来，墨小姐的这身红裙，当真是美艳。”

    墨冰心中一喜，刚要说话，可莫尘接下来的话，就把她推到深渊：“可，却是万万都比不上在下的妻子，或者说，两者根本就无法比较。因为墨小姐这身红裙，在下看来，和春满楼的妈妈确为不相上下。”

    “你……”

    墨冰好似被狠狠推进了冷水一样，面无血色，痛苦中带着无法言语的难堪。

    他竟然，竟然把她比作老鸨！

    “好了，在下给了墨小姐答案，相信墨小姐心中也有了答案。奥，对了，相识一场，在下就再多说一句。墨小姐若是想着以后能活的平安顺当，还是趁现在，赶紧收拾些细软，去他国吧。等小王爷回过神来，墨小姐就是想走，可也走不了了。”

    说完，颔额一笑，便毫不留连的转身离开。

    墨冰的眼中，又浮现了雾气，她看着男人的背影，一片模糊，竟是虚无……

    勾着唇，轻声讽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呵呵，真是可笑……”

    这一天，她的亲情，她的爱情，都消散了。就像是天上的浮云，一吹即散，到最后，什么都抓不住。一切都来得太快，快的不容她逃避。

    她回到母亲身边，蹲下身子，紧抱着母亲的身躯，闭目，一滴清泪落下：“母亲，女儿好累呢……”

    ————

    翌日一早，京都内就好像炸开了一样，流言飞传。

    辉煌的墨府在一夕之间，被一股神秘的势力烧毁了，没有一个仆人逃的出，就连墨家主和两位小姐都全部丧生，多少人惦记的丹药方子也和墨家至宝天蓝珠一起消失。

    可奇怪的是，墨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当权者却是一副沉默的样子，没有任何动作。一时之间，靠谱的，不靠谱的，许多流言满天飞。

    不管外面是何流言，颜府内的几位，永远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日晚，无颜走进饭厅，抬眼一扫，很好，所以人都在。那苍白的鹅蛋脸上，一双闪亮的，弯起来像月牙一样的眸子，极其夺目。

    小枫起身飘向无颜，指着她怀里抱着的两个坛子：“颜姐姐，这是什么东西？”

    无颜笑眯眯，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道：“这可是好东西。”

    说着就把坛子放在饭桌上。打开盖子，一股极其浓烈的酒香飘满了整个大厅。

    小枫摇摇脑袋，光是闻着味道，就有些醉意了。

    “颜姐姐，你拿酒干什么？”

    无颜斜看了一眼一旁的莫尘，精准的捕捉到他嘴角的笑意一僵，顿时心情更好了：“你这小鬼可不懂，这两坛酒可是本小姐在五百年前，在这里埋下的。当时本小姐刚刚收了麻秆，想着埋下它们，等哪日来喝，这一晃，五百年过去了，你们可有口福了！”

    小枫皱着小脸，纠结道：“可，可我想喝也喝不了啊，只能闻闻味道，而且，我肯定一闻就醉，没有酒量的。”

    无颜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没事没事，反正你不是最不会喝的。”

    小枫眨眨眼睛，没理解无颜的话。

    “颜小姐今日怎么这么高兴？可是又收了什么宝贝？”

    莫尘看向无颜，没人知道，他正在小心的屏着呼吸，杜绝酒的气味。

    无颜微扬起纤细雪白的脖子，一脸得意：“没错，本小姐把在鉴宝大会上的一件宝贝给借过来了。”

    莫尘淡笑：“颜小姐这个‘借’字，用的当真是恰当。”

    无颜轻轻一哼，当没有听到莫尘的讽刺，说道：“这次的大会比不上往年的，也就这个笛子，本小姐勉强看的上吧。”

    说着就把笛子掏出来，正是在鉴宝大会上那通体血红色的笛子。

    小枫看着笛子，又听着无颜充满不屑又可惜的话，不免在心中菲薄：她也好意思说，还勉强看的上。这可是人家当作镇宅之宝的，此时丢了，不定怎么上火呢。

    哀叹一声，其鬼祸害啊……

    “好了好了！”无颜收起笛子，抱起酒坛嚷道：“来来，我们喝酒，今晚定要喝的高兴！”

    说着就给每位倒上了，了净也不例外，反正他连肉都吃过，酒也没差什么了。

    无颜举起碗，颇为豪气：“来，本小姐先干为敬！”

    一碗饮尽，抬眼看去，发现他们都没有喝，挑眉便道：“怎么，瞧不起本小姐？本小姐给你们亲自敬酒，你们都不喝？”

    小枫苦着脸，终是端起碗，深深的闻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又狠狠的闻了下，叫道：“这个酒好香好甜啊，好好闻啊，没有辣味。”

    无颜笑道：“当然不辣，本小姐可喝不惯辣的。”

    一直呆愣不语的了净却突然开口了：“神仙，水。”

    无颜不解，看他低着头，也不喝，就盯着碗中的酒，便问道：“你说什么神仙水？”

    “这个，神仙，水。”

    无颜反映过来了，原来他在说酒是神仙水，不由惊奇笑道：“本小姐很是好奇，是谁和你说这个东西是神仙水？”

    了净呆呆的抬头，看着无颜，又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师傅。”

    “你师傅？了空？那他喝过？”

    了净思考片刻，点头：“师傅，腰，挂着。”

    小枫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插嘴道：“你是说你的师傅，一直在腰间挂着酒壶？你的师傅，就是凡人们崇拜的了空大师？”

    无颜抱胸，颇有些粗鲁的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又问：“呆和尚，你那师傅是不是还说过别的？比如说，你下山如果要是遇到比你强大的妖怪或者鬼魂，不能硬拼。或是偷袭，或是逃跑？”

    了净歪着脑袋，又是缓慢的点着头。

    小枫惊讶：“颜姐姐，你怎么知道？”

    无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猜的。”

    莫尘在一旁听着，便说道：“难怪，原来是这样。了净大师没有情，所以不会因为妖怪或鬼魂的好与坏而放过，镜妖就是个例子。若是我们同镜妖一样，修为低劣，恐怕早就被了净大师净化了去。如此看来，了空大师也是非常人。”

    闻言，才放下戒备的小枫，一溜烟的躲到了无颜的身后，小心的露出小脑袋，看着了净：“你，你是不是还想着抓我们？”

    了净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想必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鬼突然这幅模样，呆愣片刻说：“我，打不过。”

    “行了行了！”无颜一手拽过身后的小枫，拎到椅子上，让其坐着：“你个小鬼害怕个什么，有本小姐在，这个呆和尚怎么也伤不了你。来喝酒！”

    说完，又看向莫尘，颇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莫虚伪，你怎么不喝呢？看不起本小姐？”

    莫尘轻笑摇头：“在下可是十分尊敬颜小姐，可这喝不喝酒和尊不尊敬没有关系，这酒，在下还是不喝了。”

    “诶~~~”无颜可不依，一个转身，飘到了莫尘身边，同时还坐到他的腿上，举起碗，喂嘴边，神情居然罕见的有一丝魅惑：“莫公子说这话本小姐可听不进去，你看那呆和尚都喝了，莫公子怎么能推托？”

    这一幕看的小枫眼中闪闪亮的，隐约还能嗅到八卦的味道，不动声色地捧着碗挡住他的小脸，可一双大眼睛却一直在瞄向无颜和莫尘。

    莫尘身子瞬间绷直，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怀中不同于男子的坚硬，而是女子的柔弱无骨，他幽深深邃的眼中不经意的闪过一缕暗光。

    可，若是没有嘴边的酒碗，想必，他会感受的更清楚。

    那酒气，不管他怎么屏住呼吸，都在调皮的往他身体里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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