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人生百味

    张惠面前这道菜像是一碟素饺子，碧绿心，半透明的边，小巧玲珑，色泽诱人，看肉质像是鲍鱼，看品相又仿佛是面食，嫩嫩滑滑的看不出是什么原料。

    张惠听江晓然说后便举起筷子捞了一块放嘴里，咀嚼了一下，软弹细糯似乎口感不错，便放心地加快了咀嚼速度，不料，猝不及防的，嘴里像投了一颗深水炸弹，一股浓烈的苦涩味侵占了整个口腔，因为前期太大意没有一点点防备，突如其来的苦简直直达心底，直冲脑门。

    张惠皱眉张嘴欲吐，看见江晓然故意冷着脸盯着自己，只好一闭眼一咬牙整个囫囵吞了下去，完了连忙拿起茶水咕咚喝了一大杯，张嘴直呼气，口腔乃至咽喉深处的苦味仍然绵长悠远不肯散去。

    “晓然，这是什么啊？太苦了！”

    江晓然漫不经心地夹起一块，悠然地放在嘴里，慢慢含了好一会才回答：“这个嘛，是一种鱼冻，主料是深海鱼糜和奶冻，外面香甜软滑，最里面包裹了浓缩的苦瓜汁。这道菜原料简单吃法不简单，一般人头一次吃就像你那样，除了苦什么都没尝出来，它需要放嘴里慢慢含，里面的各种味道才会逐渐渗透出来，然后鱼糜里的胶质会跟唾液发生化学反应，生成一种抑制剂，可以大幅度压制最里面的苦瓜汁的苦味，细细品尝，酸甜苦辣咸都有，所以这道菜叫做人生百味。”

    张惠一脸委屈，苦的泪花都出来了：“晓然，你这是在报复姐吗？”

    “不是，我是在提醒你，我的姐，希望你不要再天真下去了，就算是跟朋友简单吃道菜都有可能有陷阱，何况是重新接纳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呢。”

    张惠默然不语，良久重新夹了一块人生百味小心放在了嘴里。

    马玉凤活了大半辈子，当了几十年的大学老师，人生一大半的口水都在讲台上消耗完了，按理说退休了可以好好休息了，可是生活里陡然不需要那么多唾液分泌，马玉凤总觉得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她落寞之余希望重新开拓一片土地来承接自己的谆谆教导，于是，儿子家一家三口便成了她的新目标。

    可惜，儿子孙女都还配合，唯独那个不顺眼的儿媳，从一开始就抗拒自己的参与指导，马玉凤觉得格外的膈应。

    老年舞蹈团今天安排训练，马玉凤兴致缺缺，跳得不是很有精神。

    “马大姐，怎么了这是，无精打采的，有什么事？”旁边的舞伴吴老太看马玉凤怏怏不乐，开始八卦起来。

    “还能有什么事！我想要个孙子，我家儿媳妇不肯生！”马玉凤长长地叹口气，心不在焉地抚着腰鼓上的红穗子，干脆不跳了。

    吴老太一听嗐了一声，也跟着停了下来，不以为然：“多大个事，现在二胎都开放了，你家条件那么好，孙女也大了，完全可以要个啊，你让你儿子去催催不就行了！”

    “我那傻儿子，早被老婆迷得团团转，指望他！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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