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没有想不想的问题。
儒家到了这个时代的儒门子弟眼里自然也有些类似于信仰了。而了尘这个最醒目道家子弟自然也就成了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异教徒”了。
当然,文人可不是粗鄙武夫,杀人自然不用刀,而用笔的。不单单是奏折文章,还包括其他。
想想陈世美的冤案,想想武大郎的委屈。就知道文人有多厉害了。
如今的了尘也不是当年刚出山的了尘了,几十年了,文官门再傻也足够了解了尘了。肉体上谁也无法对了尘造成任何损伤,但其他的呢!
了尘如今就现在一处小小的山岗上,眼前便是一望无垠的稻田。
了尘可不是来假惺惺地来找老农来问耕耘或者收获的,而是来见识一番人心到底有多贪婪的。
了尘知道如今道门大盛,自然也知道很多名山大观不缺钱。但到了骑马都要跑出汗才能看到田地边缘的地步,就太过了啊!
特别是这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还属于该是方外之地的道观的时候。
若是普通地方,能挣下如此家业,了尘少不得夸他一句“持家有道,经营有方”。
但若是换了“玄光观”的招牌,了尘便只有轻飘飘地一句“作死啊!”三个字了。浑然不顾地上跪着的大群弟子,转头对着覌主道“福生无量天尊,观主既然持家有道,经营有方,不如还俗吧!”
“敢,敢问祖师,为,为什么啊?”观主闻言如遭雷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忍不住全身颤抖地问到。
“道人图生,盖不谋名。衣弊履穿,不慕尊荣。胸中纯白,意无所倾。志若流水,居处市城。积守无为,乃能长生,贫道当年说讲,覌主莫非已然全忘?”了尘摇了摇头,连师徒之间的称谓都不要了,只是解释道:“修行者法侣财地,此财可不是这良田万顷的租子,也不是你这一身华丽衣袍,八方丛林修行,沉迷红尘俗物,忘却初心,不累八方功行,却积八方之怨。这大片观田怎生回事,覌主你可心知肚明?”
“可,可。。。”覌主跪在地上满腹委屈,似有话说,了尘却懒得讲了。光凭着观内香火,早已供养一观足矣,却偏偏要去置下那万亩良田。
道观是修道的地方,不是地主家的大院。如这般借道观方外之地,不纳皇粮国税的空子,怎不引得四方觊觎,八方痛恨。
这不是在为道门积財,而是在为道门积怨招恨啊!
而这覌主显然已经沉迷已深,不可救药。既然无有超脱之心,不如还俗去做一个凡俗之人罢!
了尘当然知道覌主委屈,但那又如何?不能因为别的道观都如此,你也一定要如此吧?
了尘说完,再也不理会覌主的哀求,既然与道无缘,何必强求?兀自带了云灵子直接穿过前厅,恭恭敬敬地给三清还有纯阳祖师上过香之后,就在道观里暂时落脚了。
了尘可不是随意点了这家玄光分观来的。到了他这个地步也不会无聊的特意赶到这里,就为了把一位弟子逐出门墙。
而是了尘分明看到了一场大危机,一场关乎道门千年气运的大劫起端。
道观外面那不是万亩良田,而是让整个道门万劫不复的万顷毒药。而天下宫观何其多?再不回头,当天下怨起汇聚之时,也就是道门的大劫之日。
真的能等到四五百年后吗?
了尘哪怕蒙蔽了天机,却也依旧看到了大劫的苗头。
这是道门的大劫,也是了尘自己的大劫啊!
了尘是异数,是本不该存在于这方天地的异数。天道之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了尘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影响巨大。如今了尘借着道法之威,借着弘道之途,让道门兴盛如此,自己也借道门之兴,全自己功行证道之路。
只是如今看来,任重而道远,事予而愿违了啊!
自己会在大海之上突然遭逢生死之劫,后来又失去天道推演之能,岂是无因?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欲在今年中秋之日,于青城山上一会天下同道,公论道门兴衰,以及长生功行之法。你们去帮我知会下吧!”了尘第二天一大早,对着刚刚听道完毕的道门弟子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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