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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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中，我只身穿过无边无际的黑暗地狱，却怎么也到不了头。

    一双无形的手，始终掐住我的脖子，让我透不过气来。

    很久很久，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艰难地撑开眼皮，看到星儿坐在床前，一脸担忧，还拿着帕子替我擦拭汗水，“娘娘，您做噩梦了，都是汗呢。”

    还好是梦，可是我的现状，又能比这样的梦好到哪里去？

    “我躺了多久了？”我问，动了动身子，每一处都酸痛得厉害，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口齿间逸出难捱的呻吟。

    “娘娘躺了两天，肚子饿了吧，今中午御膳房送来的饭菜还在，奴婢拿去热一热。”星儿说着，眼圈有点发红。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可是我知道，御膳房每天只会给我送一次饭，苏裴珩他这样吊着我的命，为什么不干脆利落地把我杀掉？

    星儿把饭菜热好了端过来，一菜一汤，汤里飘着肉沫星子，放了这么久又热了一道，颜色看上去让人没有什么食欲。

    可我很饿，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咽下的是委屈，还有憾恨。

    “皇后娘娘驾到！”

    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星儿忙放下碗筷，扶我下床，我一瘸一拐地挪到正殿跪下，迎接年沐月。

    “哟，姐姐的身子，看起来不只是堕胎所致吧？”年沐月戴着护指的手在唇上抿了一下，语气似是关怀，可我却听出了冷意。

    “臣妾身子本弱，此次堕胎，只怕要多休息一阵子才见好。”我回道，避开她关心的问题。

    “姐姐，你莫不是以为我的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皇上来过你这儿，本宫会不知道？”年沐月的脚往前挪了一小步，凤屐正好踩在我的手指上，我痛得冷汗直冒，可却拼命忍着，牙齿都要咬碎。

    “皇上是来过，可是是两天前，过一会就走了，臣妾这个模样，哪里留得住皇上？”

    我想少受一点苦，所以捡好听的话说给年沐月听，我知道她恨我，她和苏裴珩是相爱的一对，要不是我嫁给苏裴珩，她就不会那样痛苦。

    可苏裴珩明明说，他会娶我的啊。

    “本宫倒是看着你的样子勾人得很呢，啧啧，这样柔弱的狐媚劲。”年沐月的护指在我的脸上划来划去，我惊出一身冷汗，心肝都悬了起来，她俯在我的耳边，“不过，你要永远记住，皇上只是拿你发泄，在皇上的眼里，你连下贱婢子都不如。”

    我的心一阵阵扯疼，低声说，“臣妾记住了。”

    年沐月露出胜利者的姿态，勾起嘴角，“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拿掉你的胎儿吗？”

    我一个激灵，忘记了手指的疼，霍然抬头盯着她。

    年沐月轻笑了起来，凑近我的脸，“因为本宫对皇上说，你是妖妇，必然诞下妖胎，皇上的朝政才稳定下来，他又怎么会容忍有任何妖孽乱象存在？哪怕是传闻，可传闻，有时更可怕不是吗？”

    我身体僵住，情绪震撼，恨，从心底滋生，越来越疯狂。

    年沐月似乎很欣赏我的样子，挪开了脚，指尖搭在婢女的手上，“好了，本宫就来看看雪妃，现在也该回去了。”

    “年沐月。”

    我盯着她的背影，心中的愧疚荡然无存，“你恨我也好，如何惩罚我也好，为什么要残杀我无辜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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