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色。“既然你非要如此,我也只能由着你了……看着我的眼睛。”
“多谢老师。”望舒毫不迟疑的垂眼,对上青蛇的视线,青蛇那双乍看温柔平静的蓝眸中蕴藏着几分妖异,深紫色的漩涡在其中旋转。望舒和青蛇对视片刻,了然的闭上眼睛,消化自己刚刚得到的咒术。
“不错。”青蛇收起眼中的漩涡,神色有点疲惫,他的话语中丝毫没有不错的意味,带着深深的不满看了望舒一眼,“你自己练习吧,如果不成,那就是你的命该如此。”
说着,青蛇看也不看望舒一眼,径自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属于他户的灵动和乖巧。小青蛇乖乖的滑到望舒的手腕上,在看到他手腕上被拍打出的印记时愤愤不平的发出嘶嘶的叫声,一边讨好的舔了舔。
“我没事,他户,是我惹老师生气了。”望舒安抚的揉了揉小青蛇小巧的头部,将有些疲惫的它放回袖口,沉吟着思索刚刚从青蛇那里得来的咒术。
他刚刚对老师说谎了,他不是为了寻找父亲,或者说不是单纯为了这个而准备去冒险的。他的体质太过特殊,特殊到任何一个灵力者都能使用的时空转换对他来说都是不可用的。
但是他却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原本他以为,自己失去的记忆无关紧要,根本无需在意,而他来这个本丸也只是极偶然的短暂时间而已,更不必多想。
可在第一眼看到三日月宗近和笑面青江时自身灵力的剧烈波动,在看到鹤丸时心中升起的那种久违的安心,还有今剑抱着他哭泣时他心中升起的无奈和宠溺,以及在看到一期一振熟稔的动作时心底的疑惑。
这些都让他没办法欺骗自己不在意这些了。他答应时之政府的请求也是因为这个——没有什么比亲眼去看看过去更加能够觑见真实的了。但他却心底下意识的不想要将这样的理由告诉老师。
望舒自幼便被人称为天才,被传说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自学习得了一身极好的剑术和可怕的阴阳咒术法阵。但是他却知道,他固然天赋极好,但会有现在的能力却也逃不开老师的教导。
从他在静子夫人那里醒来后遇见他户,到老师苏醒开始教导他,都好像是注定的安排一样。尽管老师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来历,但是望舒还是能够从平日里对方的言行举止隐约猜测到一些。
千年前久负盛名的大阴阳师,除了那一位还会有谁呢?可是……老师啊,你到底是那位真正的大阴阳师阁下,还是…他分出来的那部分呢?
想起在见时之政府神官的时候,对方主动透露的那些关于千年前的过往,望舒微微眯起眼睛,藏去了心中的若有所思。
虽然他向来不问世事,但是他又不傻,自然能够明白神官话中隐隐约约的意思。但是就算是他听懂了那又如何呢?望舒其实并不在意老师的身份。
不管您是黑是白,只要是老师,就足够了。
只是老师,您到底在透过我,看着谁呢?真正的安倍晴明吗?
望舒垂眼,重新换上了一件简便的神官服,淡的近乎水色的蓝衣上干干净净,上面没有任何修饰,也没有任何纹章。但比起那身过于华丽的狩衣,望舒还是更喜欢穿着这件衣服。
他抬起头,随手挥了挥,将用于隔音的结界收起,抬步就向外面走去,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雪白影子突然抱住。
“哇!...哈哈哈哈,有被我突如其来的出现吓到了吗?”一身白衣的白发付丧神笑眯眯的搂住了审神者的腰部,开心的询问道。
“鹤丸国永。”望舒沉默了一会,通过和本丸的契约一字一顿的念出了付丧□□字。他磨了磨牙,刚刚心中所想的那些事都被面前付丧神这一吓抛到了九霄云外。
仙鹤,自古以来就是祥瑞的代表,其羽胜雪,其眸粹金,其唳动苍天,啸贯九霄,云霞让路……所以在望舒看到鹤丸的第一眼,就把他当成了那样的鹤。
但是他却认错了,鹤丸国永这把刀,尽管看起来再像鹤,其内里也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
白发的审神者难得有些破功的看着这只表里不一的恶劣白鹤,内心有些挫败。他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会把这只恶劣的家伙当成高洁雅致的白鹤呢?明明除了外表,这只刀子精就没有一点像是鹤的地方啊。
“啊呀啊呀,您似乎不高兴呢?要不要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鹤丸恶劣的眨眨眼,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手紧紧的抱住望舒不放。
“闭嘴!”望舒嘴角抽了抽,难得情绪外露的瞪着这只不安分的付丧神,灵力外放将鹤丸悄然放在他腰间的手震开,拂袖将他甩到了门外的树上,随手贴了张符咒上去将他原地定在了那里。
“哇——审神者大人……”鹤丸猝不及防的被突如其来的灵力震开,完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望舒甩到了树上,定在了那里。
“鹤丸,你需要好好修行。”望舒斜眸看了树上的某只白鹤一眼,那双平淡到近乎寂灭的异色瞳中染上一抹难得的少年意气,恶作剧的一笑。
“爬树也是一种难得的修行,鹤丸,不要松懈哦。”望舒有趣的眨眨眼,心情颇好的站在树下欣赏着树上某只一副愁眉苦脸模样的白鹤,嘴角挂着轻松的笑容。
“审神者大人,你是在报复鹤刚刚的惊吓吗?”!被挂在树上一动不能动的白鹤眨巴眨巴眼睛,眼珠不老实的转了转,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望舒。
“对,你想的没错。”望舒随意的点点头,毫不迟疑的承认了自己的想法,一点遮掩的打算都没有,坦率的令人吃惊。
竟……竟然承认了?鹤丸一噎,刚想说出口的调戏被白发审神者太过坦荡的承认噎在了口中,有些哭笑不得。
“您还真是坦率……”鹤丸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觉得自己真的输了。除了三日月那家伙之外,这还是第一个这样克制他的人。
“嗯?有什么不对吗?”望舒疑惑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卓然的容颜上是淡淡的不解。
“没有……您要什么时候才能放我下去呢?”鹤丸国永垂头丧气的认栽,他安安静静的趴在树上,耷拉着四肢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
“主殿,一切都准备好了。”望舒刚想要回答鹤丸,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温和声音打断了思绪。银发审神者转身,正对上太刀青年那张温柔俊秀的面容。
一期一振换了一身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军装,修身的军装衬托的他身材高挑笔挺,修长的长腿下踩着一双靴子,水色的短发显眼又温柔。
“一期。”望舒含笑对着自家近侍点了点头,目光在太刀青年整备好的装备上一扫而过,然后看向他身后跟着他一同过来的几个付丧神。
战力强大的大太刀…太郎太刀,次郎太刀,石切丸,萤丸……速度极快擅长侦查的极化短刀今剑,小夜左文字…粟田口吉光一家……胁差、打刀、太刀……几乎所有在本丸中的付丧神似乎都跟过来了。
“……”望舒的目光在眼前这些与刚刚所见似乎毫无差别的付丧神身上扫过,沉默了一瞬间。所以说……既然你们都是穿好了出阵服的,到底为什么要特意再去换一套新的?不都是一样的吗?
真的不懂你们付丧神,望舒有些无力的扶额。这时候他分外庆幸自己刚刚没有直接就找到父亲了。否则……望舒揉了揉额角,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主殿,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一期一振恭敬的鞠躬,犹豫了片刻又道,“歌仙殿还在手入室中治疗,而鹤丸殿……我们没有找到他。”
“嗯,没事的,一期。”望舒看也没看趴在树上的某只没被找到的鹤,他下意识的伸手,鬼使神差的摸了摸站在面前的付丧神朦胧的水色短发,柔软的发丝手感好极了。
“主殿……”一期一振一怔,耳根微红退后一步,望舒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连忙收回了手,抱歉的看着一期一振。
“抱歉……是我失礼了。”望舒有些嚇然,抿唇赔罪道。
“不……没什么的。”一期一振默默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审神者,有些受打击的垂头。
在他的记忆里的望舒殿下一直都是那副可爱的模样,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下意识的把生性乖巧温柔的望舒大人当成了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原来对方已经这么高了……比他还高那么多啊。
“哈哈哈……一期和审神者大人的关系还真是好呢。”三日月宗近抬袖掩口,眼眸微弯,眉眼间隙流泻出极美的月华姝色,试探的询问道。
“嗯,我很喜欢一期。”望舒直率的道,完全没看到三日月脸上一瞬间的僵硬,将目光转向跟来的短刀们。
“大太刀和太刀留下一半,短刀全都留下,其余付丧神跟着我一起走。”望舒淡淡的下令,眸中恢复了平静。
“不要啊主人!”今剑立刻扑了过来,一张精致的小脸可怜兮兮的拉住望舒的衣角,“经过极化修行后的短刀是很有用的,主人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唔……”望舒犹豫了一下,他对于让这些孩子摸样的付丧神上战场总有一种难言的感觉。但是他又很清楚,他们是刀,作为天生就该饮血的凶器,本就是应该上战场的。
望舒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三日月和一期一振,三日月眨了眨眼,退后一步表示不参与这件事,而一期一振看了眼身旁一脸跃跃欲试的弟弟们,无奈的笑了笑,道“主殿不必忧心,弟弟们和几位殿下虽然是短刀,但是在战斗方面并不输于我们,在侦查方面甚至会更加擅长,您不必忧心。”
“那么……”望舒看着一期一振点点头,他沉吟了一会,道“短刀药研藤四郎,不动行光,乱藤四郎,小夜左文字,今剑,五虎退,组成队伍随我出阵吧。”
“是!”几把被点到的短刀付丧神兴奋的应声,快速结成了一队,站在一期一振身后,期待的看着望舒。
一期一振拿出时之政府专门给予每一座本丸用于出阵的罗盘,面带担忧的递了过来,眼神中带着浅浅的不安。
“没事的,一期。”望舒笑着安抚一脸忧色的水发太刀,一边接过罗盘,指腹在罗盘光滑的表面上轻轻摩挲着,然后将它收了起来。
“我们用不着这个。”望舒轻轻道,他抬手绘出一道符箓,这道符箓呈紫色,复杂玄奥的纹路在符箓的表面交织。闪烁着白色微芒的结界从符箓中衍生,将所有要随他出阵的付丧神都包裹了起来。
“斩十方劫苦无孽临生,奉府君生灵业重极境……”
极轻的念诵声从银发的审神者唇间溢出,一道绚烂的紫色光华自他结印的手中盛放,刹那间蔓延到了整片结界上。待紫光消逝,原地早已失去了审神者和各位付丧神的身影。
“等等啊望舒大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狐狸从外面狂奔而来,他喘着气飞快的跑到了庭院门前却发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有些欲哭无泪的蹲了下来,大大的眼睛中充斥着要掉不掉的眼泪。
“时之政府已经找到这次事故的原因了……是那位大人的式神捣乱才会让那些殿下与本丸失联,现在已经修复了……望舒殿下你为什么要这么迅速啊。”
……
古老却华丽巍峨的神宫中依旧是旧日的景色,巍峨恢弘的大殿中也依旧还是一样的人。容貌清朗的俊美男人无喜无怒的站在神像下,眼眸深邃。
“这个时候,他已经走了吧。”他淡淡的问道。
跪坐在下首的青年有着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容,他端坐在蒲团上,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对方问的不是自己。
“是的……您是否要去看看他呢?”站在神像下的大宫司换了一道声线,恭敬的问道,自问自答的场景颇有些诡异,但是跪坐在下面的青年却恍若未闻。
“不必了…这是他的路,吾不会插手。”男人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青年,不置可否,他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神像,眼眸中闪过一抹嫌弃,轻哼一声。
“你也不需要插手,没有人有资格插手他的路。”男人眼中闪过一道烁玉流金的光华,又很快逝去,他不感兴趣的瞥了眼周围,阖上了双眸,再睁开眼时已经换了气质。
“大人。”青年从地上站起来,扶住疲惫的大宫司,大宫司挥挥手,示意他没关系。他走到神像面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关于那位殿下的事,我们以后就不要管了。”
“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四万妖啊。”
而此时的望舒,对于发生在现世中的这场谈话毫不知情,他只是微微抽着嘴角,看着因为自己突然出现而扑过来的犬耳青年和在他身后的校服少女,以及那一声极清楚的。
“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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