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摆着,姿态放的很低,在座的傅杨河他要喊一声傅老师,其他几个中年男人也都是这叔那叔地叫着。傅杨河在一旁听了一会,才知道《风花雪月》这个项目筹备已久,原来是班觉贡布的父亲投的,后来才交到了班觉贡布的手里。那些人都是本地的官员,常和他父亲打交道,都是熟人。那些熟人很识趣,一直夸班觉贡布年轻有为,这些场面话傅杨河最不爱听,就去看他的几个爱徒。
傅杨河这次带来的这四个学生,黄静晨人如其名,生的俊秀不说,性格也单纯安静,是那种一看出身就很好的人,只有跳舞的时候很有爆发力,都说他“遇舞则活”,在北舞的时候就是他的得意弟子,灵气足。他酒量是最差的,喝了两杯整个脸都红了,一直低着头听别人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乌黑的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
孙雷和赵小军都是干净利索的短发,孙雷比较粗条一点,长相帅气精神,个性爽快,生的是四个里头最健壮的,东北人,也是北舞出来的。赵小军是从地方提拔到他们舞蹈团的,人活泛,好胜,长了一张不服输的脸,舞技也极为出众,刚到他们团里的时候,一言不合就尬舞,说话带点口音,z和zh分不清楚。
还有一个没有来,说是身体不舒服,不吃饭了,在楼上睡觉。这人叫肖央,孤傲不合群,但天分极高,瘦高白净的帅哥一个,有一双很迷人的细长眉眼,傅杨河一直觉得他那身材和高冷气质不去做模特很可惜。
和肖央形成巨大反差的,就是小唐。
小唐机灵活泼,话也多,最大的缺点是花痴,眼睛都没离开过班觉贡布。他本就心里痒痒的,听了那些溢美之词,两只眼睛简直能放光,只恨不得坐到班觉贡布身边去。班觉贡布的秘书进来递了个电话,班觉贡布便出去了,小唐就继续跟其他几个人敬酒,傅杨河见他喝的有点多,要开始说胡话,找了个由头就把他叫出去了。
“你喝多了?”他问。
刚还晕乎乎走路不稳的小唐立马精神了,朝傅杨河笑了笑,低声说:“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
“你今天喝的可不少,我看你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装醉呢,不过你拽我出来也好,缓一缓,刚喝的有点急,那个班总可真能喝,不比我差。这外头太冷了,咱们进去吧,你放心,不会喝醉了给你丢人的。”
“你先别进去,我有话嘱咐你,”傅杨河拉住他问,“你跟谁一个屋?”
“黄静晨。”
“我告诉你,你跟黄静晨一起住的时候,可千万不要乱说话,尤其是关于我的话。”傅杨河本来打算点到即止,可又怕小唐听不懂,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说的更具体一点,“我是处男这件事,你更不能乱提,知道么?”
小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怎么了,你不是常说你是处男你自豪么?现在知道老处男可耻啦?不是我说你,到你这个年纪还是处男的真不多了,农村都不多了,何况你还是搞艺术的,你……”
“你看看你,又一口一个老处男。”傅杨河大怒:“你再说我拿胶布封住你的嘴,滚滚滚。”
小唐笑嘻嘻地走了,傅杨河犹不放心,压着嗓子喊:“你记住我说的话,别到处嚷嚷!”
小唐摆摆手,钻进了屋里面。外头还真的挺冷,傅杨河抱着膀子站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天,天上繁星闪烁,夜空纯净冷冽,西藏的夜空,果然很美。
他吁了一口气,也钻进屋里面去了。班觉贡布叼着烟从屋子拐角处出来,吸了一口,然后捏着剩下的半截烟,弹了弹烟灰,嘴角似乎咧开了,抽了抽,又忍住了。
傅杨河是处男这件事,他真不是有意听见,以至于后来傅杨河一直在他跟前充种马小钢炮,扬言自己万花丛中天天天溜,他只好装作不知道,也是很辛苦。后来两人关系进到某一阶段的时候,他看着傅杨河凶猛急切的爱欲,颇不要脸地躺在那里,说:“傅老师有经验,请多指教。”
傅杨河上了个厕所,然后去洗漱,刚挤了牙膏,班觉贡布就进来了,问:“行么?”
傅杨河知道他是问能不能一起,心想这也实在太客气了,便把牙膏递给了他。
班觉贡布便接在手里,拿了牙刷,挤了牙膏,站在他身边刷起牙来。傅杨河抬头看到镜子里的两个人,有些尴尬,便微微沉下眼皮,看着面前的水池。
藏族人喜欢盯着人看,不爱闪躲,班觉贡布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傅杨河看。傅杨河的头发有些乱,倒显得整个人更年轻了,他甚至觉得有点萌,牙刷在他口腔里肆虐,有时候会在腮帮上撑起一道凸起,他看着看着,发现傅杨河的脸色竟然一点一点的变了,红晕浮上他白皙的脸庞。
天色还非常早,天刚刚亮,所以外头有些冷。昨天晚上还十分热闹的街道,如今却有些冷清,有些商店才刚刚开门,但远处昨夜搭帐篷而眠的藏民很多却已经起来了,很多小商贩已经搭建起货摊,曾经只为祈福消灾的转山会,已经逐渐变成了商业贸易活动,焕发出新的生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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