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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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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她也吃不了亏,只觉得要想个法子把人带走才是。

    “你怎么在这儿?”

    坏了!

    廖纪安想起他这是一路尾随过来的,心中一阵发虚,只是他心理素质又极其强大,面上愣是一点都没露怯。

    有了!

    廖纪安道:“昨日得姑娘点醒,一夜没睡,我决定这就去边关投奔廖将军麾下——”他原来的确是打算今天走的,况且投奔廖将军……自己投奔自己什么的,就是有点说不过去,但却不能算是说谎……吧。

    “我这一身的力气,走到哪儿都能找到活儿干,不愁!”

    廖纪安用这斩钉截铁的两个字结束了话语,又小心打量起玖荷来。

    只见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显然是极为满意,廖纪安放下心来,道:“带我奋勇杀敌,功成名就之后,再来感谢姑娘。”

    玖荷笑了笑,心想这人真是够实在的,说起来还是廖将军名声极好,不然这人也不会三言两语就被她说动了。

    她又看了看这人的体格,不由得露出点羡慕的眼神来。

    玖荷抿了抿嘴,问道:“那你可愿意帮我一个忙?”这话说出口,她便见那人脸上迟疑了片刻,又忙补充道:“把这人带走。”

    啊?

    廖纪安的迟疑变成了疑惑,当然他一开始的迟疑也不是那么单纯,现在的疑惑更多的却是欣喜,觉得自己跟玖荷心意相通的欣喜。

    地上躺着的那人听见两人的对话,不由得又挣扎起来,只是廖纪安人高马大的,踩在他脸上别说挣扎开来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再说廖纪安也不会叫人打扰到他跟玖荷的。

    “你身上可有路引?”玖荷问了一句。

    廖纪安点了点头。

    玖荷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办了,你带着他去下个镇子,现在战事吃紧,大战一触即发,路上查的很严,衙役见他没有路引,肯定会抓他起来送去边关做个苦力的。”

    说着,玖荷低头看了看那地痞,道:“在廖将军手下做事,也算是保家卫国,总比你继续当地痞,整日的欺负老人孩子,搅得镇上人人都恨你,又去给什么春风馆子做护院要强多了。”

    强个屁!那地痞眼睛里明明白白写了这三个字,只是脸被人踩着,还越来越用劲儿,一抬头便是那大汉威胁的眼神,地痞哪儿还敢说话?

    当下他决定偃旗息鼓,路上再想法子挣脱便是,再顺带撕了这人的路引,好好叫他长长记性!

    之后再回来平兴镇,叫这——

    廖纪安又一用力,这人疼的没法想事儿了。

    “姑娘说的是。”廖纪安还是一脸的沉稳,道:“你放心,我保证一定送他去廖将军手下!”

    他这个语气太过郑重了,让玖荷不由得又笑了笑,“你一路带着他怎么好走?还得平白养着他,若是有宽裕,就将他带远一些便是。”

    廖纪安点头,一边越发的觉得玖荷体贴,一边又地痞头上贴了个标签:未来媳妇儿送的礼物。

    又想也不是平白养着他,等到了京郊跟亲卫汇合,就先将他编入辅军,总之这一路上先用着,到了戎东他也算是个老手了。

    反正不能浪费玖荷的心意。

    廖纪安一瞬间将辅军所有的工种都过了个遍,未来十年的活儿都给他安排好了。

    说着,玖荷又掏了荷包出来,她虽然带着的铜板虽然不多,不过也能稍稍救急。

    玖荷将里头十几个铜板全都倒了出来,递给廖纪安道:“这个你拿着。”

    廖纪安很是犹豫,不过却不像玖荷以为的无功不受禄,他是怕万一伸手出去捧到她的手……万一没控制住怎么办。

    不过玖荷却不像他这么扭捏,“赶紧收着!”

    廖纪安这才伸了手出来,那十几个铜板被玖荷放在了他手心,还带着点微凉的体温。

    不过短短这一眼,廖纪安就将玖荷的手看了个明白。

    不像他妹妹的那样柔软细白,却平添了几分棱角,想来也是很有力道的。中指上有因为做针线活磨出来的茧子,廖纪安很想伸手去蹭一蹭。

    指甲剪得比较短,又磨得很是圆润,想必是日常在家里要干活的缘故。

    廖纪安叹了口气,有点遗憾看了看被玖荷收起来的荷包,虽然知道这等东西是不能拿来送人的,可是又想他也不是外人,再说除了没铜板,他也没有装铜板的东西啊。

    可惜那荷包是真的又被收了起来。

    “多谢姑娘。”廖纪安道谢,“我这便去边关,兴许不到秋天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上门提亲!

    廖纪安将自己这个明显会吓到人的想法隐藏了起来,很是正经的笑了笑,“——报答姑娘。”

    玖荷也回了他一个微笑,鼓励道:“我信你,你快走吧,一会儿该误了时辰了,走夜路也不安全。”

    廖纪安嗯了一声,也道:“姑娘也快点回去。”

    两人又说了两句话,这才分别离开,廖纪安松开脚,提起来已经被他踩得萎靡不振的地痞,心想为了不叫她起警惕心,还是没打听她的名字,不过横竖也知道了,就这么着吧。

    廖纪安手里拖着个人,脚下步伐却一点都不慢,而且还有闲工夫将方才两人的对话回味了个遍。

    尤其是玖荷第一冲他笑,眼神里似乎还有仰慕?总之这一次的印象应该非常好才是!

    玖荷踏上了回城的路,陶家老夫人跟谢嬷嬷两个正在讨论她的身世。

    三年前玖荷来的时候,说陶大人救了她的性命,对她有再造之恩,老夫人也算是见过不少人,看见她那个表情神态,自然是信了的。

    不过信归信,还是要给陶敏写封信说一声的,毕竟再怎么说是自愿卖身为奴,老夫人也怕给陶敏找麻烦,当然她一开始就没有让玖荷卖身为奴的打算。

    谁知在回信里头,陶敏说完全没有这回事儿。

    只是那时候玖荷已经救了老夫人的性命,老夫人每每想问她,就想起那天夜里,玖荷瘦小的身体举着半人高斧子砍开角门的样子。

    若不是她,老夫人自觉跟谢嬷嬷两个都是逃不掉的,所以老夫人思来想去,干脆不提这事儿了。

    反正都是自己娘家的侄孙女儿了,谁来能来抢不成?

    不过今天程成回来,让老夫人又想起这事儿来了。

    “她没见过程成,程成也没见过她。”老夫人说的很是平常,也没什么惊讶或者疑惑的情绪。

    程成一直在陶敏身边待着,若是陶敏真的经手了她家的案子,至少程成,她是肯定见过的。

    谢嬷嬷看了看老夫人的神色,她自然是不相信玖荷有什么坏心的,故意道:“要么叫她来问问,我们养了她这好几年,却连她的目的都不知道。”

    老夫人瞥她一眼,忽然笑了,“我还不知道你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见过也算不得什么,不许问她!一想起来她刚来的时候那个样子,我到现在这心里都是酸的,这么懂事一个姑娘,她前头得遭了多大罪啊!”

    谢嬷嬷这才放心大胆的笑了,“要说我早就把她当成一家人了,这要是我的亲生女儿该有多好,可惜已经成了您的侄孙女儿了。”

    老夫人笑了笑,只是又有点为难,“当时想着看看再说,没想这一晃就三年过去了,现在不管是问她身世还是旁的什么,都有点张不开口了。”

    “反正她也没有坏心。”谢嬷嬷笑了笑,忽然又道:“其实也是能问出来的。”

    老夫人看她,谢嬷嬷笑道:“今年秋天她可就十六了,差不多也能说人家了,我们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可不得详细问一问她的身世什么的?”

    老夫人又皱了皱眉头,道:“你没发现这些年她有点回避自己的姓氏吗?遇见躲不过去的,宁可说自己叫做玖荷,也不肯说是张姑娘,我猜……咳,我猜什么都不管用,总之不许问她,不许勾起她的伤心事儿来!”

    谢嬷嬷点头,道:“我才不会开口问这个呢,我整日见了她,心情都好了不少呢,若是惹得她不开心了,咱们全家笑声都要少了。”

    两人笑眯眯的又拿了新买的布料出来,商量着要给玖荷做件衣裳。

    玖荷回到家里,跟谢嬷嬷详详细细说了是怎么送程成离开的,不过遇见地痞这等事情就没必要叫人知道了。

    不过接下来这两天,玖荷出门也很是小心,只是过去七八天了,也没见那地痞回来,她放心不少,又对那不知道名字的大汉多了几分感激。

    没两天又听说十九姑娘那边也寻不到人了,玖荷是越发的放心了,行动又跟往常一样。

    只是陶大人去了边关重镇做县令这事儿,毕竟还是在陶家上空笼罩了一层阴霾,有的时候玖荷做着做着活儿,也会忽然发愣,等到回过神来一看,谢嬷嬷也在发愣。

    两人对视一眼,玖荷倒是更加的信心十足,当下点头道:“将军一定会胜的,陶大人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谢嬷嬷笑了笑,每天听她这么说两次,似乎也不怎么担心了。

    有的时候玖荷也会想起那一位身形高大的汉子,一边有点懊恼自己一夜没睡,脑子不太转了,当日就应该让他追着程成去的,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另一边也会想一想他全靠着两只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道戎东。

    关于前头这一点,若是被那“大汉”知道了,心里对程成还没消散的妒忌肯定又要上一层楼。

    至于后头这一点,廖纪安现如今已经到了边关,试探性的跟西戎已经打了两三场仗,打算开始他的大计划,力求一仗就将西戎打到几十年没有翻身的机会。

    时间很快到了夏天。

    玖荷穿上了老夫人还有谢嬷嬷两个合力给她做的新裙子,看着很是娇俏可爱。

    只是她这兴高采烈的表情看在依依眼里就不那么痛快了。

    “你也配!”

    玖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她!

    依依眼睛里满满的闪烁着的都是恶意,见她转头,又说了一句,“不过一个丫鬟,整日的烧饭劈柴,穿这么好的裙子,也不怕绊死自己!”

    玖荷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原先她跟依依拌嘴,在她看来最多是斗个乐,让她没心思算计别人,而且争的无非都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这如今上升到咒人死的地步……玖荷道:“小姐的书就是这么读出来的?整日说要陪着少爷一起读圣贤书,说自己是姐姐,要给少爷一个好榜样,这就是你的榜样?”

    依依脸色变了变,咬牙道:“我是没你会算计人,也没你会变着方儿的讨好人,祖母被你笼络了去,弟弟也更敬重你——”她越说越觉得委屈,“这家里哪儿还有我容身的地方!”

    “怎么没你容身的地方?”玖荷原先忍着她让着她全因她是陶大人的女儿,可是眼看战事在即,陶大人几乎是将脑袋捧在手里做事情,家里哪个人不是整日的担心,就只有这位小姐,还想着讨好算计,怎么掐尖儿出众。

    不把老夫人放在心里,连陶大人也不在她心上!

    “你对待老夫人可有敬重?你待少爷可是真心?你日日说担心陶大人,可有一句是真的?就算你嘴上说的再好,日子久了谁会看不出来?你待别人都是虚情假意,还指望谁能用真心回给你不成?”

    玖荷的嘴是练了两辈子的,说的是又快又急,完全没有给依依插嘴的余地。

    依依被她抢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眼圈渐渐也红了起来,狠狠咬了牙,用劲儿将玖荷一推,转身跑了出去。

    “还好茶杯没碎。”只是玖荷看见洒了的茶水又觉得有点浪费,“一点忙不帮,整日的给人找麻烦。”

    依依回到屋里,红着眼睛扭了一会儿手帕,又诅咒了好一阵子,只是天气炎热,人本来就暴躁,加上最近事儿有特别多,边关也没传来什么好消息,她是越发的不能平静了。

    这口气是什么也咽不下去了,依依猛然间站了起来,就这么个样子去老夫人屋里了。

    这会儿正是午后,个人都在自己屋里睡觉。因为玖荷住的西厢下午晒不到太阳,谢嬷嬷也在她屋里歇着。

    因此依依一路到了老夫人屋里,竟然没一个人发现,自然也是没人拦住她的。

    “祖母!”依依一进去就跪在了老夫人床前,“求祖母给我做主!”

    老夫人正睡得迷迷糊糊,被她这么吓醒了,只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当下急忙披了衣裳,又将人拉了起来,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做恶梦魇住了?”

    依依就是不肯起来,跪在地上哭诉道:“祖母,自打玖荷来了,咱们家里的确是清闲了不少,她帮着谢嬷嬷干活,又侍奉祖母,还认字,伺候弟弟读书也是在行的,我看在眼里也是感激居多——”

    老夫人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她想说什么了,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了,看着她的眼神也有点警告之意。

    只是依依跪在地上,低着头光顾着哭,什么都没看见。

    “孙女儿手笨嘴也笨,没她会讨好人,可是……可是我们毕竟是一家子不是吗?”依依从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不住的啜泣,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印象,但是她知道这么哭是最惹人怜爱的。

    “方才她穿着祖母给她新做的裙子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说祖母更喜欢她,又说弟弟更敬重她,我这心里——”依依哭了出来,“她竟然说她比我更得人心,还说若是没了我,她就是这家里人了。”

    老夫人的眼神越发的冷了。

    “我不信!”

    啊?依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克制不住抬头看去,只见祖母嘴唇紧紧抿着,对上她的眼神又重复了一句,“我不信!”

    依依打了个嗝,正要开口,却被老夫人打断了。

    “你说是她去找你的?”老夫人反问,不过没等依依开口便又自问自答了。

    “这一条我就不信,哪一次不是你主动挑衅的?但凡你说出一次是她挑事儿的,我这就去骂她一顿!”

    依依张口,想说哪一次都是她挑事,哪一次都是她故意的!

    “咱们家里小门小户的,一共就这么几个人,你不爱搭理她,又总刺儿她,除了咱们家里那两颗枣树,还有谁看不出来的!”

    听见老夫人这个说法,依依脸上也涨红了。

    “不是,不是我,是她总跟我过不去!”

    “那也是你自找的!”老夫人怒道。

    依依不住的摇头,连事先盘算好的哭也顾不上了,“您明明是我的亲祖母,为什么偏偏要向着一个外人!”

    “我给你烧了泡脚的药水,你看不上,又叫玖荷去重新准备了,我新学的菜做给你吃,你也叫她重新准备,我——你们根本就没当我是一家人!”

    老夫人眯了眯眼睛,心中的怒火是越发熊熊燃烧了起来。

    “我也问你,你可曾试了温度?”

    依依点头。

    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我不傻!你嫌那是泡脚的盆子,脏,平日里你也从来都不做活,只管把水烧开了事,也不试试温度。我若是不叫玖荷准备凉水,我这两只脚还要不要了!”

    依依争辩道:“这如何能怪倒我头上,我是小姐,又是第一次烧水,她非但不提醒我,还看着我端着盆子进去,她又是什么居心!”

    老夫人重重拍了两下床铺,“她是什么居心?若不是你说要一个人准备,要尽孝心,把人都赶出去,能成这样?你也好怪别人!”

    老夫人说了两句越发的觉得这个孙女儿早些年被养偏了,这两年无论她们怎么的言传身教,都扭不回来。又想儿子还在边关生死未明,家里就这么闹腾开,顿时觉得怒火上涌,越发的生气了。

    “还有你烧的菜,的确你是下功夫了!可是你看看你下的什么功夫!”

    “家里人年纪都大了,喜爱烂软之物,口味也要重些,你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依依抬头,“我煮的菜不够烂?还是我盐巴放的不够多?”

    老夫人倒抽了一口气,“你是煮烂了,菜叶子都加不起来,盐放的跟腌菜一样,你这是只知其表不知其里,但凡平日里多用用心,多看看玖荷是怎么做的,又怎么能做成这样?”

    “你光看见玖荷侍奉人,你也想学,可是你没花心思在这上头,学的都是表面功夫,又有谁会看不出来?”

    “我——”依依气急,口不择言道:“本来就该是我说什么,她做什么的。谁家的小姐亲自下厨房的?不都是吩咐丫鬟去做的!”

    “好好好!”老夫人气得直拍床板,“我当你是什么心思,原来这些年,你一直没歇了去你外祖家里的心!”

    依依吓呆了,猛然间听见这话,连怎么回答都不会了。

    屋里寂静的只能听见外头蝉鸣的声音。

    忽然,外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来了许多人的样子,随即有人拍响了老夫人的屋门。

    老夫人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依依,冷冷道:“去里头躲一躲!”

    依依低着头,一言不发去了耳室。

    谢嬷嬷先进来,伺候老夫人穿好了衣裳,玖荷又领着个人进来,正是族里这些年一直负责给她们送东西来的大汉,名叫陶渝。

    只见陶渝一脸的焦急,头上满满的一圈汗,道:“不好了!外头传言陶大人通敌卖国,卷了大军的钱粮去西戎了!现如今西戎全线压境,要趁着廖将军粮草空虚,无力抵抗的时候大举进犯了!”

    “什么!”

    “不可能!”

    就连在耳室里头躲着的依依也顾不得许多,就这么冲了出来。

    老夫人一阵眩晕,玖荷急忙上前将人扶住,又搀着她坐在椅子上,对陶渝焦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消息又是哪儿来的,你都说清楚了!”

    陶渝抹了一把汗,道:“是从西边传来的消息,族里去年粮食很多,想着不如用余粮去边关换些盐引回来,没想到了戎东县,就听见陶大人通敌卖国的消息!”

    “这不可能!”玖荷道:“陶大人都要同戎东县共存亡了,他连遗言都交代了,怎么可能通敌!”

    老夫人拉了她一下,声音有点疲惫,“你让他先说。”

    屋里这番动静惊得在前院午休的陶行也醒了,当下陶家全家老小都在老夫人屋里挤着,几双焦急的眼睛全部都落在了陶渝身上。

    陶渝仔细想了想,很是慎重道:“因为边关战事吃紧,西戎二十万大军压境,众位将领都是身兼数职,陶大人也是没日没夜的忙着。”

    “廖将军手下也有二十万人马,等着粮草下锅,陶大人便主动请缨,带着本县的壮丁同廖将军的手下一起去迎一迎粮草,哪知道这一去就没回来。”

    “……后来廖将军又亲自带人去看了,也没找回来,据当日跟着一起去的士兵说,能看出来有交战的痕迹,只是战场叫人打扫过了,没留下多少东西……”

    “那也不能说是陶大人通敌卖国啊!”玖荷哪儿还能按捺住性子,陶大人要是在这等大是大非上头不清楚,上辈子又怎么会赔上自己的前程帮她伸冤!

    “还有人传他们是被山贼抓了去,但是附近几个山头,无论哪一个山贼都没这么大的实力将这些粮草全吃下去。”陶渝苦着一张脸又道:“总之这么些人一起不见了,除了有人通敌,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玖荷焦急的在屋里走了两圈,她只觉得这里满满的都是疑点,“运粮草的肯定都在大周的境内,西戎人要是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进来,廖将军还打什么仗?”

    那人叹了口气,道:“也有人这么说,可是……这不正是有人通敌的证据吗?”

    玖荷的嘴紧紧抿了起来,粮草交接……粮草交接,这里头三方的人手,朝廷派出来的运粮官,廖将军手下的接粮官,再就是主动请缨的陶大人了,还带着戎东县的壮丁……

    这么一看,的确是主动请缨的陶大人嫌疑最大,可是……玖荷敢用两辈子的性命担保,陶大人绝对是被诬陷的。

    “咱们族人留了两天,眼见形势越来越紧张,这才动身回来,据他说廖将军已经向相邻的几个府发了征粮的通知了,兴许没两天就能传到平兴镇了。”陶渝叹了口气,“总之原先筹集的粮草是不见了……现在大军压境,西戎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边关几个镇子一举拿下,廖将军整日忙着派兵操练,谁也腾不出手来找陶大人了。”

    “有人说是咱们陶大人投敌,也有人说是被山贼劫了,还有人说他是畏罪潜逃等等……”陶渝忽然低了头,从怀里掏出来一包银子,“族长说这些日子族里要忙着开垦田地,又要耕种,这一两个月怕是没什么机会过来了,这些银子让我拿给你们,先过去这一两个月再说。”

    “你这是要跟我们划清界限!”依依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你们靠着我父亲的官身还有我祖母的牌坊免了税,免了徭役,现在就这么点银子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我——”

    “依依!”老夫人叫了一声,转脸看了玖荷,道:“银子收下,送他出去。”

    玖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依着老夫人的吩咐做了,只是她抬头看见谢嬷嬷的脸色,忽又想起程成来,咬着牙狠着心又问了一句,“廖将军后来带人去看……可有发现尸首?”

    陶渝心中正是愧疚,急忙道:“没有,那人仔细打听了,正是因为没发现尸首,戎东县的壮丁也一个都没找到,才会有陶大人通敌的消息传出来的。”

    见谢嬷嬷明显松了口气,玖荷这才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陶渝将系在背后的帽子戴在头上,又对玖荷道:“你们关着门,后院也好种些菜,赶着这两日买些东西救急,总之撑到……撑到尘埃落定才好。”

    通敌卖国是不说诛九族,至少诛五族是跑不掉的,甚至平日里走的近的人家也逃不掉,玖荷虽然能理解他们这种做法,可是……理解并不代表接受,只是想想她上辈子的遭遇……没落井下石也算是好的了。

    玖荷开了大门,指了一边的小路,“你从这儿走,这条路上没多少人。”

    陶渝脸上的愧疚越发的深了,冲玖荷深深一鞠躬道:“我回去再劝劝族长,其实将你们接回族里,住上……”他忽然顿住了,“你先别告诉老夫人,我去问好了再说。”

    玖荷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等到玖荷回到屋里,看见老夫人又将当日陶大人写的信拿了出来,一家人不管是识字的还是不识字的都围在一起,几乎全部皱着眉头看着这信,想从里头看出点什么来。

    玖荷没有打扰她们,坐在一边想心事,只是一时半会间她思绪烦乱的很,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但是有一条是坚定的,陶大人肯定是被冤枉的,至于他现在在哪里,又是谁冤枉了他……肯定在这三方人手里。

    朝廷的运粮官?廖将军的手下?

    廖将军她是实打实的相信,可是朝廷……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等事情的。

    玖荷眯了眯眼睛,又想起方才那人说的话,“……战事吃紧,没工夫管陶大人了……”。

    “祖母!”

    玖荷方才有了个隐隐约约的念头,还没成型,便被依依一声吼给震散了。

    “现在不能犹豫了!祖母!”依依再次跪在了地上,悲切的叫道:“得派人去我外祖母家里,他们家里是先祖皇帝亲封的定国公,又是京城里的权贵,不管是在太后面前还是在朝臣面前都是能说的上话的,有了他们从中周旋,我父亲这事儿,至少——能打探点消息啊!”

    玖荷觉得她原先想说的肯定不是打探消息,而且按照小姐的性子,多半是“至少不祸及家人”。

    怎么陛下还没给陶大人定罪,你就先——

    “都安静!”老夫人用力拍了拍桌子,“都出去!叫我一个人仔细想想!”

    玖荷来陶家三年,很少看见老夫人这么烦躁的表情,当下她跟谢嬷嬷对视一眼,见谢嬷嬷冲她摇了摇头,玖荷也只能咽下一肚子的话,跟着谢嬷嬷出去了。

    “我这心里——”谢嬷嬷一出房门便很是痛苦的捶了捶胸口,“老爷生死未卜,我儿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还背着这么个罪名在头上……”谢嬷嬷面容一阵的扭曲,“我竟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玖荷急忙给她拍了拍背,又拉着她去凉快的树荫底下坐着,“陶大人肯定是冤枉的!只是这会战事吃紧,没工夫寻他,只要等这场仗打胜了,廖将军肯定会再派人手查清此事的!”

    玖荷一边说一边点头,“再说还有廖将军的手下一起失踪了,就是为了他自己,他也得找!只要能找到他的手下,陶大人身上的罪名一定给洗的干干净净的!”

    谢嬷嬷红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玖荷这么安慰她,叫她有句话想问也不敢问出来。

    陶大人……还有她儿子能等到那一天吗?

    大军粮草不足,西戎大军压境,这场仗还能打胜吗?

    谢嬷嬷慌忙又低下头来,不敢叫玖荷看见她的眼神,只是玖荷是多么的敏锐,又有什么是看不懂的呢?

    “能打胜!也一定能洗刷冤情!”

    玖荷想起自己上辈子,廖将军帮她洗刷冤情,皇帝公正廉明,不受小人迷惑。有了这两个人,还有什么可发愁的呢?

    只是……她们也不能就干等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玖荷忽然想起小姐方才说的去京城,眼睛忽然一亮,朝着老夫人屋里看了一眼,还可以去京城!

    她上辈子在京城活了二十二年,有什么不知道的,要打听消息她也可以自己打听!就算——就算再不济她还能去告御状!

    只要能让陛下下令彻查此事,那陶大人不又是清清白白的了?

    玖荷一下子站了起来,焦急往前跑了两步,这才想起还有谢嬷嬷呢,“我去找老夫人商量商量!”

    谢嬷嬷嗯了一声,也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眼下一个人待着更难受,“我同你一起去。”

    不过玖荷心中焦急,也没等她,自己两步先去了老夫人屋里,可是一进去,便见老夫人一脸苍白,头上一圈冷汗靠在椅子上,见她进来,半睁着眼睛,眼皮子不住的动,就是睁不开。

    “老夫人!”玖荷两步窜到她身边,伸手一抹,老夫人头上虽然是一圈的汗,但是她手下却是冰冷一片。

    老夫人嘴皮子也是不住的动,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玖荷着急的眼圈都红了,道:“谢嬷嬷!谢嬷嬷!赶紧把老夫人扶到床上,我去请大夫!”

    说着,她先跑去里屋取了老夫人常吃的牛黄清心给她吃了,两人又合力将老夫人搀扶到床上,玖荷道:“您别急,陶大人肯定是冤枉的。”

    说完,她便两步跑出去找大夫了。

    不多时玖荷请了大夫回来。

    老夫人已经缓过劲儿来了,脸色也比方才好了许多,正靠在床上喝茶。看见玖荷进来,老夫人冲她微微一笑,叹道:“若是没了你……唉。”

    玖荷急忙低头,不叫老夫人看见她眼睛里闪烁的泪光。

    老夫人总说没了她如何如何,可是……如果没了陶大人,哪儿来的她呢?

    现如今她做的事情,是远远抵不上陶大人一星半点的恩情的。

    陶家一屋子人又都凑到了老夫人屋里,看着大夫给老夫人诊脉。

    “急火攻心,又有暑热积在心口。”大夫诊了脉,慢条斯理的说着。

    一看他这个不急不慢的样子,玖荷就知道不太严重了,当下松了口气,又拿了纸笔出来,请大夫写方子。

    “我开些开窍醒神泻火的汤药给她吃,只是你记得,后头这几味药要后下,若是吃了腹泻,就稍稍减些药量。”

    玖荷一一答应了。

    “这两天要好好休息,切不可着急,也不能再生气了。”大夫扫了屋里一圈,又道:“不能喝凉水,饮食要清淡。”

    玖荷又一一答应,又跟随大夫去抓药,只是这么一来,她想这上京的事情不如先暂缓两天,等老夫人稍稍好些了再说。

    老夫人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两日便好了大半,只是陶家一个个都是愁云不展的。

    谢嬷嬷做着做着活儿就忽然愣住了,不知道想起什么,有时候又会掉两滴眼泪。

    少爷书也读不下去了,玖荷两次给他换水,中间少说也快一个时辰了,他手里拿着的都是同一本书,还都是同一页。

    玖荷只要见了便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们,陶大人肯定是冤枉的,不日就会水落石出。

    不过这么两三天之后,玖荷心里去京城的愿望是越发的强烈了。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玖荷去厨房给老夫人煎药,正拿扇子一下下扇着炉火,想着这个时候的京城该是什么样子。

    上辈子她这个年纪还在别人家里做丫鬟,主人家又是朝廷的官员,不管是边关战事,还是京城的米价,对他们的影响都不是很大,只是玖荷不是一个人,她背后还有一大家子吸血,孙氏三天两头来找她要银子,又想让她预支一年的月钱。

    总之上辈子这个时候,玖荷过得很是辛苦。

    “祖母的身子可好些了?”

    玖荷抬头一看,是小姐,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只是天色已晚,她又背着光,脸上的表情一点都看不见。

    “好些了。”玖荷道:“今天已经能正常吃饭了。”

    依依点了点头,随手拿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你照顾祖母辛苦了。”

    玖荷惊讶的连手里的扇子都停住了。

    小姐这举动,哪一处都透出反常两个字来,不管是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还是一点不避讳的就这么进了厨房,至少在这三年里头,玖荷还是第一次看见。

    “祖母一直都听你的劝,我想请你劝劝她,派人去国公府里打探消息,为了父亲……这个时候也得忍一忍了。”

    依依的声音听着有些落寞,但是玖荷知道这不过是假象。

    大夫当日说了老夫人是急火攻心,又说是被人气的。

    急火攻心是因为族人带来的消息,但是被人气的……想想当日躲在老夫人耳室里头的小姐,冲出来的时候眼睛还红肿着,除了她,还能有谁去气老夫人呢?

    玖荷转了个身,又扇起扇子,给小炉子送风去了。

    依依见她不理自己,不免有些生气,加重语气道:“我同你说话你没听见?”

    玖荷冷笑一声,看吧,这么一下就原形毕露了。

    “这又不是为了我一个人,”依依焦急道,声音也变得有点尖利,“这都是为了父亲,都是为了陶家!你看行哥儿这两日连书都读不进去了,这件事情不解决,他哪儿还有心思科考?”

    “再说现在我们家里有难了,去找我外祖家里求助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这两年临近年下不也有年礼往来吗?都是亲戚,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么要面子,生怕别人说你们是攀富贵不成?”

    “那可是国公府,但凡说一句话,我父亲指不定就没事儿了!你一天到晚的说什么我父亲救了你的性命,怎么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做!”

    “哪怕我父亲真的获罪了,至少也要求他们保下行哥儿!这样至少还有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玖荷猛地站起身来,把依依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依依稳了稳身形,急忙也站了起来,总算是跟玖荷差不多能平视了,心里那点低她一等的念头终于是消失了。

    玖荷眼睛盯在依依脸上,看她心虚的不敢跟自己对视。

    说什么为了陶大人为了少爷,这都是假的,小姐这些年一直没绝了去国公府的念头,有时候私底下也要摆一摆谱,特别是耳根子软人还特别老实的少爷,总是被她使唤过来使唤过去的!

    玖荷一肚子的反驳想摔在她脸上,不过看着已经熬得差不多的汤药,最终还是只说了简简单单几句话。

    “你为什么想去京城我知道。”

    “你外祖家里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权力通天!”

    “至于陶大人,这条命我都能豁出去,而且——”玖荷狠狠瞪了一眼依依,“陶大人是冤枉的,但凡再让我听见你嘴里出来一个陶大人获罪脱罪的话,我撕烂你的嘴!”

    说完,玖荷一甩头便端着药罐子出去了,吓得依依一个人留在原地,等到玖荷走远了,这才敢稍稍动一动脚。

    “呸!”她狠狠冲玖荷方才做的小凳子啐了一口,又学着她的语气道:“等我回了国公府,我撕烂你的嘴!”

    只是说完之后她忽然又有点担心,这玖荷跟她一直不对付,又是端着药去老夫人屋里,该不会告她状吧?

    她前两日才被祖母骂了一顿,要是……要是万一祖母记恨她,不叫她去国公府了呢?

    依依心里一阵的猛跳,急忙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往老夫人屋檐下头去了。

    刚好天色渐黑,她藏在窗框边上也不怕被人发现。

    依依站定,小心往里头扫了一眼,只见自己祖母靠在床上正喝药,玖荷抿着嘴一脸的愁苦,忽然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吓了一跳。

    “老夫人,我想去京城打探消息!”

    依依只觉得自己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哼!这个贱婢,说什么父亲对她有再造之恩,说到底还是奔着国公府那通天的富贵去了!

    不过这样正和她意!

    依依小心吸了两口气,忽又听见角门好像是响了,怕是谢嬷嬷回来了。依依又往里头看了一眼,反正她都开口了,剩下的听不听也罢,横竖她嘴皮子利索,说什么祖母都会听的。

    想到这儿,依依提着裙摆又悄悄回房了,这一屋子的家具,从她有印象开始就没换过,擦的连红漆雕花都掉了不少。她又想起还存在祖母耳室里的精美首饰,连蝴蝶都是栩栩如生的,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老夫人……陶大人是冤枉的,我想去京城打探消息。”玖荷还是只有这一句,告御状这等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开口的,若是说了出来……老夫人八成是不会放她走的。

    可是她这一辈子是拖了陶大人的福气才有的,而且这三年的幸福时光……老夫人待她比亲孙女都要好,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不过是苔五十而已,她又不是没被苔过。况且经过上一次,她也隐隐约约猜到那官员必定是收了睿王妃的好处了。

    所以……正常的苔五十,她肯定是能扛过去的。

    玖荷咬了咬牙,迎上了老夫人询问的目光,“京城消息灵通,街上满是达官贵人,随便露出点消息就比我们在这儿干等着强。”

    “……一个来回快一点只要二十天,”玖荷抿了抿嘴,“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等着,这也太折磨人了!”

    老夫人的眼神里满是审视。

    前两天依依说要去京城,那个时候老夫人是真的生气,甚至还气得厥了过去,可是这两天冷静下来想想,虽然跟谁都没有商量,但是老夫人也觉得去京城……某种程度上是个好主意。

    首先京城里人来人往的,无论是背着个什么好的坏的名声,都没人太过在意。不像这等小地方,这两天已经隐隐约约有风言风语出来了。

    再次……老夫人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她是不相信自己儿子会通敌叛国,甚至什么潜逃也是不信的,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要么被人掳了去,要么给人当了替罪羊。

    而且如果真的是这两种,多半已经……不在了。

    这样她就不得不考虑陶家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了。

    尤其是陶行。

    留在这里是肯定不行的。

    万一……万一没能查明真相呢?边关正在打仗,等到战事有了胜负,不知道要多久了,那个时候还会不会又证据留下来?

    如果没有证据留下来,那这名声就要伴着他一辈子了。

    平兴镇是个小地方,左邻右舍的都知根知底,那个时候陶行肯定没法子好好读书,也没法子好好生活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着现在一切还没尘埃落定的时候让他们去他们外祖家里。

    若是将来能查明真相还好,如果查不出来,肯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到时候愤怒的百姓们会上门来做什么……老夫人想起自己刚守寡的那个时候,摸了摸自己头上那个坑……绝对不能让孩子遭遇这样的事情!

    三年前他们外祖母那么迫切的想要他们去,老夫人也能猜到一二,无非就是陶敏前途正好,虽然现在……

    他们应该不至于如此的绝情吧……况且行哥儿才中了案首,等于说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这样的一个孩子送上门去……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只是苦了玖荷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了玖荷的肩膀。

    “你来的第一天,就说我儿对你有再造之恩,现在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玖荷猛然间抬起头来,却见老夫人红了眼眶,她咬着牙点了点头。

    老夫人无比坚毅地说:“你带着行哥儿还有依依两个,投靠他们外祖母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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