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高地上的表现来看,我认为这个团政委就很不简单嘛,不是只懂得耍耍嘴皮子,而是真能打仗。你们没看到敌人突破我们的阵地那么多次,可很快又被一团的反击打得屁滚尿流地滚下了高地。虽说谢杰里科夫是一团的最高军事主官,但在前沿指挥战斗的,却一直是这位奥贝斯坦政委。”
我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两人坐下。等他们都就坐后,我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谢杰里科夫有没有报告,说夜袭小分队的行军路线。”
“有的,”阿赫罗梅耶夫说着把地图推到了我和基里洛夫的面前,用铅笔指着高地旁边的伏尔加河,缓缓地移动着说道:“根据奥贝斯坦政委的计划,等天黑以后,小分队将在河边分别登上两条小木船,顺河流而下,在离敌人营地还有两三公里的时候,再弃船登岸。这样一来,既不会被敌人潜伏的侦察兵发现,也可以加快行军速度,节省战士们的体力。”
基里洛夫显然认同了一团报上来的这个计划,把手一挥:“好吧,既然一团已经进行了周密的部署,那就按照他们的计划执行吧。”
傍晚时分,前面高地上的盖达尔打来电话,向我报告说:“师长,德军的收尸队在收敛完全部的尸体后,已经离开我们的阵地,返回他们的营地去了。”
“我让安排的部队,到达山脚下进行布防了吗?”
盖达尔犹豫了片刻,迟疑地说道:“报告师长,现在外面开始下大雨,如果让战士们这个时候去的话,他们就不得不冒雨作业。”
我没有接他的这个茬,反问道:“盖达尔中校,你是想让你的战士们沾了一身泥呢,还是想让他们在敌人的炮火下,被炸得粉身碎骨呢?”
听到我这么说,盖达尔明白我所下达的命令,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连忙表态:“明白了,我马上派战士们进入阵地。”
看到我放下电话,基里洛夫抬头问道:“外面下雨了?”见我点头表示肯定,他不禁为即将出发的一团指战员而担忧,“这么大雨的话,奥贝斯坦政委他们的行动,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影响肯定会有的,”阿赫罗梅耶夫听到基里洛夫的担忧,不以为然地说道:“但是雨大的话,就会影响到敌人的哨兵和潜伏哨的视野,反而有利于奥贝斯坦政委他们行动。”
基里洛夫听完后。长叹一声:“唉!希望如此吧!”
我刚坐下想开口说两句。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哪个部下打来的电话。所以拿起电话后,懒洋洋地说道:“喂,我是奥夏宁娜上校,您是哪里?”
“我是崔可夫!”听筒里传来了崔可夫那严厉的声音。
我连忙从座位上蹦起来,挺直身体对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你向我提起的计划,我已经向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将军。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汇报过了。”
听到这个计划已经上报给更高级别的指挥员,我的心跳骤然快了起来,我有些心虚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方面军司令部听了这个计划后,是什么反应?”问完这句话,我心里已经给出了答案,叶廖缅科肯定是把我臭骂一顿,说我是在胡闹,甚至还有可能威胁将我送上军事法庭之类的。
但崔可夫的回答,却远在我的意料之外:“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同志在经过研究后通知我。说这件事情他们也无法作主,必须请示最高统帅部……”
听到最高统帅部这个单词时。假如不是没有拿话筒的那只手扶着桌子,估计我已经被吓得坐在地上了。饶是如此,我依旧觉得双腿发软头皮发麻,我连忙深吸两口气,鼓足勇气问崔可夫:“司令员,您觉得最高统帅部知道这件事情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我鼓足勇气说完这两句话后,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身上。听到从我的嘴里说出最高统帅部以后,基里洛夫面露惊讶,眼神似乎在说:这个计划居然上报到了最高统帅部。而阿赫罗梅耶夫则禁闭双眼,嘴角在剧烈地抖动着,看来是我说出的单词吓着他了。
“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说,斯大林同志在听了这个计划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当时他还以为最高统帅本人听到这个消息,是因为愤怒才挂断的电话,所以没敢再敢打回去。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最高统帅本人主动打电话过来,说那个计划,他还要考虑考虑。”虽然崔可夫只隔了几秒钟,就回答了我的问题。但对我来说,这几秒钟就如同几个小时那样漫长。
由于太紧张,以至于崔可夫放下电话很久,我都还没有发现。直到基里洛夫把电话从我的手里接过去时,我才听到了从听筒里传出的忙音。
我坐在桌位上,过了很久才缓过劲来,这才把崔可夫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让两人复述了一遍,最后感慨地说:“没想到我的这个‘以水代兵’计划,就连最高统帅本人也知道了。更没想到的是,他在得知这个计划,居然没有发火。要知道一旦伏尔加河决堤,这座以他名字命名的城市就可能变成一片汪洋。”
“师长,您觉得最高统帅部批准这个计划的可能大吗?”阿赫罗梅耶夫问道。
我缓缓地摇摇头,没有底气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因为到目前为止,别说是我,就连崔可夫司令员,甚至方面军司令部的叶廖缅科将军,也不知道最高统帅本人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基里洛夫点燃一支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后说道:“我估计,斯大林同志在决定是否实施这个计划前,会找一批专家来进行反复的验证,确定这次破堤行动不会给城市造成什么危害后,他才能下定最后的决心。”
一团的夜袭部队在七点左右,就趁着大雨出发了。为了方便联系,我还特意让他们还携带着一部步话机,以便及时地了解他们的进展情况。
夜袭队出发后,我在指挥部里就再也坐不住了,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受我的影响,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表现得焦虑不安,一个在纸上不停写写画画,一个则在履行着自己参谋长的职务,在给各团打电话,统计一天的战果的。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我再也沉不住气了,停住脚步对基里洛夫说道:“走吧,政委同志,我们到山坡顶上的观察所去看看。如果运气好的话,没准能看到夜袭队搞出的动静来。”接着我又扭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师指挥部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根据情况酌情处理了。”
走出洞口,看到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我们两人带着几名警卫营的战士,沿着战壕往山坡顶上走去。
由于下雨的缘故,战壕里有不少的积水,我的靴子踩上去,吱哇吱哇地响个不停。听到自己走路发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不禁又为夜袭队担心起来,担心他们在行动时脚步声太大,会被敌人发现,导致行动的失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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