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安吐槽道。
“话说回来,你明明只是去方便了一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宝禾先生见刘子安头发也湿漉漉的,从包袱里翻出一个手巾扔给他。
“遇上老虎了,结果只顾逃命,没注意方向,跑着跑着就跑到这里来了。”
“遇到老虎了?!”宝禾先生闻言吃了一惊,“怎么没听见动静?”
“许是听漏了吧。”刘子安心虚地答道。他才不承认是因为他赌气走得太远以至于先生听不到他们打斗的声音。
不过,宝禾先生看他这样子,以为真是自己一不小心听漏了刘子安的呼救声,心里更愧疚了。
“真是抱歉啊。”宝禾先生歉意道,“下次我一定注意。”
刘子安“嗯嗯啊啊”地胡乱应和着,他总觉得宝禾先生好像误会了什么,但他不想去解释。
反正即使不解释,时间长了宝禾先生也自然会明白吧。刘子安心道。
然后,师徒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门扉轻响,方雪在门外问道:“叔叔,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宝禾先生说着便去开门。只见门口除了方雪以外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刚才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小孩子,还有一个是身子骨看上去很不错的老妇人。
“这位是旅舍的老板娘,这位是在这里做帮工的赤豹。”方雪向宝禾先生介绍了这两人。
“您好。”宝禾先生微微颔首,斯斯文文地说道。然而身体却挡在门口,腿上踩桩拿劲,上下打量着对方,没有避开分毫。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不无。
“小店刚刚蒸了重阳糕,刚出锅,送过来给您尝尝。”老板娘笑眯眯地说道,看上去十分和蔼慈祥。
“喏,就是这个。”赤豹递上自己手中的食盒。
宝禾先生打开见里面的确是重阳糕,而且瞧着让人颇有食欲,便笑盈盈地收下了食盒,道:“真是多谢店家了。”
“阿狸做的重阳糕可是美味一绝呢,而且只在重阳的时候做。”赤豹道,表情看上去颇为自豪,就跟这重阳糕是他做的似的,“之前还有客人说过,阿狸的厨艺与陶五爷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呢。”
“赤豹!”老婆婆拍了一下赤豹的头,语气中略带责备。
“如此说来我可要好好尝尝了。”宝禾先生笑道。
“那客人就先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了。”老婆婆行了一礼道,“待会儿饭做好了我们再来叫您。”
“有劳了。”宝禾先生回礼道。
老婆婆朝宝禾先生笑着点了点头,之后便带着赤豹下楼去了。
“姐姐,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啊?”回到厨房,赤豹疑惑不解地问道,“宝禾先生以前明明常来的啊!”
“你也说了是以前,”老婆婆叹了口气道,“现在跟那会儿不一样了。”
“不一样?”赤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哪儿不一样,他们还是他们,宝禾先生也还是那时的样子。
“物是人非事事休。”文狸轻笑了一下,说道。
赤豹还是一脸茫然。
老婆婆摸了摸赤豹的头,没有说话,拿起刀,切下来一块儿重阳糕,用筷子夹了送到他嘴边。
赤豹张大嘴,一口把那重阳糕吞进嘴里,一脸饕足的表情。
“好次!”赤豹嘴里塞满了食物,含含糊糊道。
“真是只小猫咪。”文狸看了他一眼,嗤笑道。
“论原形你比我更小。”赤豹咽下口中的糕,不服气地反驳道。
文狸哼了一下,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显然不愿与赤豹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哼!小猫咪!”赤豹朝文狸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而后,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高兴地跳了起来,叫道,“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老婆婆有些头疼地看着赤豹问道。按理说赤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自打容貌固定在了幼童时期之后,他的心智也仿佛停留在了幼年。想到这儿,老婆婆不禁暗恨自己当初一时贪新鲜,给自己弄了个永远养不大的儿子。
“当初就是宝禾先生夸文狸手艺跟陶五爷一样好的啊!”赤豹兴奋道,不过紧接着他又产生了新的困惑,“不过,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宝禾先生再来时都要重新再做一遍自我介绍啊?明明都已经那么熟了。”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老婆婆笑问道。
赤豹皱着小脸,隔了半晌才试探着说道:“大概,是因为每次都迷路很丢人吧。所以每次都假装自己是第一次来,只迷了这一次路。”
“的确有这种可能。”老婆婆点头道。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宝禾先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有传闻说宝禾先生游走于世间是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所以为了不干扰他,除非他主动相认,否则无论多熟悉都要假装初次见面,这就是有名的“初见定律”。
“对了,之前的那个人果真是宝禾先生的徒弟吗?”赤豹伸手又拿了一块儿重阳糕,一边吃一边问道,“明明看上去也不像个心肠坏的,怎么洗了温泉伤口反而恶化了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婆婆叹了口气道,“而且我看那刘子安眉目之间隐有煞气,只怕迟早是要入魔的。”
“入魔?!”赤豹想起之前自己还跟刘子安没大没小地打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姐姐,你说宝禾先生知道这事吗?”
“先生他……应该自有其打算。”老婆婆沉默了片刻,道,然而神色间却掩不住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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