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弱点和脉门,也不过就是自个这条命而已。
至于这之后嘛,待得事成,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了这位老人家,不拘哪处别院,金陵或是北疆,好吃好喝养起来也就是了,但终其一生,也不要再想摆脱她的控制。
所谓用人不疑,董稳婆既是答应了下来,王徽就把门窗密密关好,压低了声音,细细地嘱咐起来。
一直说到过了晌午,小丫头过来问了几次中饭,这才说完。
“……既如此,一切就全都仰仗嬷嬷了,”王徽站起身,笑着拱了拱手,“待到南归那日,我自会派可靠之人一路护送嬷嬷出城。”
董稳婆起身福了福,摆出个生硬的笑容来。
王徽就掀起绵帘子跨了出去。
屋里燃了火炕和地龙,一室温暖如春,可一旦到了外头,北地干冷的寒风就裹挟着砂石呼啸而来,刮得人脸颊生疼。
鹿邺这几日天气不错,虽然寒冷,却并未下雪,一盏白日明晃晃挂在天上,虽没什么暖意,却到底教人心里头多了几分敞亮。
“云佰长呢?吃过不曾?”王徽就问门口当值的小丫头。
“回参军的话,在东厢房歇着呢,还没吃饭,方才过来了一趟,看您和那位嬷嬷谈得密切,就没让通禀,只吩咐把您的午饭再热热。”小丫头伶伶俐俐地回话。
“不错。”王徽笑着摸摸小姑娘绒绒的脑袋,从袖里摸出几文钱塞给她,“拿去买糖吃罢。”
小丫头行过礼,欢天喜地地跑走了。
王徽就踱步去了东厢房,云绿正窝在稍间炕上看书,见王徽进来,忙起身行礼,“主子说完话了,可吃过了?”
“没有,咱们一起吃罢,”王徽就摆摆手,一面叫人把饭菜端进来铺排开,一面就问,“子絮歇下没有?”
“早歇下了,爽爽利利洗了个澡,吃了些东西,就躺下了,”云绿掩口而笑,“属下方才去瞧过,睡得可香呢,还打着小呼噜……想是真累着了。”
王徽抬眼,就见她笑得一脸促狭,显是从没想过像濮阳荑那样“浑似姑射真人”般清冷飘逸的人,居然也会打鼾。
“你也不用笑她,过几日,你打量着可要比她还累呢。”王徽就闲闲开口,扒一口米饭放嘴里大嚼。
云绿未戴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俏丽的面容,那块伤疤早就愈合了,面积收缩了不少,颜色也淡了许多,横在脸上虽还能看出来,却已不那么扎眼,瞧着也舒服了一些。
她眼睛亮晶晶的,脸颊泛红,咬着嘴唇笑道:“主子要派任务给属下,属下可是求之不得呢。”
王徽却肃了面孔,板脸道:“就知道嬉皮笑脸,这次事关重大,你要做的事情可比子絮做的重要百倍,也危险很多,用时也会更长……先吃饭罢,吃完了再一道与你分付。”
边说边夹了块红焖羊肉放在她碗里。
云绿有点紧张,但还是郑重点了点头,埋头细细吃饭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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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快要到申牌了,在主院伺候的小丫头们才见到自家主子悠然跨出房门,戎装在身,披了玄色大氅,翻身上马,疾驰出了府门,大氅飘拂翻卷在身后,如一朵奔涌的乌云。
而云绿云佰长却没跟主子一道回营,只是又进了后罩房那老嬷嬷的屋子里,把门一关,帘子一遮,又不知做什么去了。
那老太太又聋又哑,什么都不会,又有什么可说的?
又过两日,到了十一月初四这天一大早,就有一辆青棉小车从后门辚辚地出了府,车辙不深,看着好似并未带多少东西。
有一骑骏马始终随护在马车一侧,马上人穿了简朴的素色棉服,披了件赭色羽纱斗篷,半遮着面容,没人看得清那是谁。
一骑一车就这样不紧不慢出了鹿邺城,迎着东南方照下来的阳光驶上了官道,混杂在过往川行的人流之中,渐渐消失在远方。
就如同一粒微小的石子,投进深幽的潭水之中,连水花都不曾激起一朵就沉下去了,没有人注意,也没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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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王徽依旧在大营中督着手下儿郎勤练骑射,眼尖的几个就发现,濮阳佰长回来了,云佰长却又失踪了。
这位女上官的心思,当真谁也猜不着。
魏紫姚黄几个不免疑惑,单知道濮阳荑此去是把当年那个给付婕妤接生的稳婆带回来了,却又不知云绿这回又是去做什么。
王徽却打算卖卖关子,面对自己这些部下,倒没什么不可说的,只是毕竟事关重大,事成之前,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问个不休,待他日随龙回返,你等自会知晓。”她就笑骂着,一边撵他们去校场,“明儿就是初五了,将军要考较骑射,你们手下的兵都归置好了没?可别关键时辰掉链子。”
众人对视一眼,各自朗声而笑,声音清越,引得一路上的兵士侧目不已。
经过一个月的苦练,手下兵士又都是出挑的,个个都存了心思,要在考较之时崭露头角,又如何会不刻苦不努力?
有基础、有能力、有决心,再加上王徽几个教导有方,张之涣又大开方便之门,不许别的营同时练习骑射,明日的考较就算再难,又能难到哪里去?
这骑兵营,简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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