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对这个澹台府充满了好奇心。
因为昨晚不停歇的赶了一天的路,郑长素带着好奇欣赏完房间后,疲惫袭上头,扯过被子就直接睡了!若是没有夜间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瓢泼大雨的话,她该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
夜半时分,乌云骤集,一道惊雷划过天际,狂风骤然而起,房间里的窗户不堪重负,终于咚的一声巨响被风猛地一下刮开,来回不安的不停晃动,紧接着这场酝酿已久的瓢泼大雨疯狂的砸了下来,雨水顺着窗溅湿了房里的一寸之地,也同时惊醒了正在酣睡的人。
郑长素猛地从床上坐起,隔着纱幔就看见窗外明暗闪烁,惊雷震耳欲聋,闪电划过刹那照亮整个房间,宛如白昼!寒风接连不断的顺着窗刮进房里,配合着电闪雷鸣甚是骇人。只穿着一件里衣的郑长素揉揉眼睛,随手抽过一件衣服披在肩上,打着哈欠走到桌边,摸索着火折子点燃烛灯,微小的火苗摇曳两下,氤出暖黄色的光圈,屋里的寒冷顿时被驱散不少。
郑长素把灯罩扣回去,左手拿起烛灯,向窗户那走去,刚把烛台放下,手还没放到窗沿上,一股猛风就迎面冲郑长素袭来,险些把肩上的外袍吹飞!赶忙抓紧外袍,凉风激的郑长素打了数个喷嚏,瞥了眼窗外,借着雷雨交加电闪雷鸣,院中白日好看的兰花,此刻就像一簇簇鬼影,张牙舞爪、左右摇摆!郑长素背后一凉抖了一下,脑子里就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还是赶紧关窗老老实实睡觉吧!
郑长素使劲把窗户合上时,余光突然看见一个白影,就站在不远处的院中,吓了一跳的郑长素失手将烛灯撞翻,烛灯就地滚了几圈猛的熄灭,房间又恢复一片黑暗,郑长素没有去捡烛台,反而又仔细的瞅了瞅窗外的白影,看身形……怎么那么像她小师兄?不对,这不就是她小师兄吗!!!
这大半夜的,外面还电闪雷鸣下着瓢泼大雨,这家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她记得门边放着一把伞,趁黑摸索到,就赶紧打开门撑着伞冲了出去,连搭在肩上的外衣掉了都不知道!果不其然,那人就是梅岭,他一身衣服早就湿透了,郑长素赶紧把伞撑到两人头顶,大吼:“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被吼的人倒是不紧不慢,不怎么在意的说:“哦,晚上睡不着,听到有人弹琴就出来欣赏一下。”
“下这么大的雨,哪会有人弹琴……咦?”郑长素刚吼了一半,耳边还真的听到一缕似有若无的琴声,琴声穿过夜雨,在这雨夜中回荡,郑长素又凝神仔细听了听,曲调很是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 ‘凤求凰’。”梅岭说道。
“怪不得我觉得耳熟!以前韩音师父经常弹给莫雅师父听的那首?”郑长素恍然大悟。
“嗯。”梅岭应了一声,抬起手接过伞柄,想把一半身子已经被雨淋透了的郑长素拉近些,抬手才发现这丫头只着了一件单衣就跑出来了,梅岭脸刷的就黑了,拽着人就往回走。
“师兄,你干嘛?哎!别拽我!我在听听,还拉我,你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梅岭一路将郑长素扯回屋檐下,收起伞随手丢到一边,指着郑长素的房门不容商量:“回去换衣服。”完全没发现自己脚下已经积成一片小水洼。
“……”
郑长素乖乖换好衣服,打开门便将手里的衣服朝梅岭扔了过去:“还说我!你看看你自己,赶紧披上衣服,我可不想把我的医术发挥到你身上。”衣服掉在地上,看着完全不为所动的梅岭,郑长素眯起眼,轻飘飘的说了句:“不然咱俩打一架怎么样?”
“……”不会武功的小师兄,默默回了房间……
郑长素咧着嘴偷笑几声就直接坐到石阶上,手撑着下颚抬头看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势渐渐减弱,变得柔软起来,黑云也散开了些许,将遮掩很久的月牙儿露了出来,空气中混着泥土和兰花的清香,煞是醉人,郑长素忍不住眯起了眼,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没有了雨势的阻挡,悠扬的琴声十分清晰的传进郑长素耳朵里,在这夜色里回响,郑长素嘴里忍不住跟着琴声低声哼唱起来……
“没你弹的好听。”不知何时换好衣服的梅岭,倚在郑长素身后的廊柱上说道。
“师兄你就别损我了行不行,以前是谁说我弹琴就像弹棉花一样的!”郑长素翻了个白眼,当她忘了在乐礼课上,就是因为这位嫌她弹琴弹的难听,课下直接在她琴上放了数十条毛毛虫以示威胁!
“哦,我只是说这个弹棉花的没你弹的好听,没说你谈的不像棉花!”梅岭毫不客气的说。
“……”
梅岭看着坐在石阶上,被自己噎的说不出话来的丫头,直接撩衣服坐到郑长素旁边做叮嘱:“明天参加寿宴,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吃饭,别的闲事一概不能管,这个澹台府太复杂,你听见没?”
“嗯?怎么说?”郑长素点头,表示自己听得不能再清了!嘴上却接着话问道。
“澹台府的老太爷来头不小,昔日曾跟随先帝四处征战,听说还舍身救过先帝一命,天下初定之时此人更是荣宠一时,无人能及,昔年在朝堂上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直到先帝驾崩,才以年龄以高为由,辞去官位隐退金陵,这位澹台老太爷直到现在还被世人誉为‘景国第一战魂’。”说到这里,梅岭微微一顿,语中不可闻的叹息:“只可惜这样一个能在激流中勇退,浑身刚正不阿的铁血汉子,他那几为儿子却未能承其半分血性,也唯有幺子尚有几分聪慧。”说到这里,又特意补了一句:“听说长得也很好。”
郑长素听到这最后一句话,绷不住笑出声来:“我看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然后又想起如此挑剔的小师兄,上次竟然屈尊帮他画伯安侯爷的画像,就没忍住直笑得肚子一抽一抽。
雨不知何时停的,琴声也随之戛然而止,兰苑中此刻只有虫儿鸣叫与郑长素开怀的笑声回荡在夜色里。
梅岭看着笑的肩膀不住抖动的郑长素,立马了然,直接黑了脸,甩袖起身,摔门回房。
揉揉笑疼的肚子,郑长素舒心的呼了口气,可算是叫她扳回一局了!慢慢悠悠从石阶上站起来,拍拍裙摆,哼着小调潇洒一挥,关门!关窗!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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